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宁若心便带着宁夏来到了一个地方。
深秋的早晨,雾气蒙蒙!
空气里隐约拂过淡淡的荒草气息,像雨雾一样新鲜,天空泛起柔和的亮光,清澈而又缥缈。
站在高岗的河滩上,放眼望去,眼前一片荒芜。
看着眼前这个极其安宁幽静的地方,宁夏感觉似曾熟悉。
她忽然记起,这是小时候母亲带她来过的地方。
宁夏记得到了春天,这里漫山遍野的野花,成片成片的生长着,微风轻拂花海跌宕,耀眼而夺目,美的让人窒息。
后来渐渐长大了,不知为何,宁若心就再没有带她来过。
每次,母亲都默默的靠在那棵树下,眼睛看着前方,许久,许久!
只是那个时候,宁夏还太小,没有读到母亲隐藏在眼底的哀伤。
思绪飘向久远的记忆,宁夏的耳边忽然想起一些话......!
“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我在看一个人,一个爱你的人!”
“可是,妈妈,他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
“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你!”
——
回忆间,宁夏恍然明白过来,她向前看去,因为那是一片墓园。
她愕然的看着母亲,“难道那是......。”
宁若心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他就在那里!”
宁若心再次陷入了回忆!
那时,她离开表姐家无处可去,也不能回城里,便四处为家!没事的时候她就带着小宁夏来这个地方坐坐!
为的只是让他看看自己的女儿!
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宁若心做起了零工!
她没有赚钱的能力,她喜爱养花弄草,便帮人照顾清理花圃,她写得一手好字便帮人抄抄写写。
到也能够度日,这样一过就是五年。
直到宁夏快十岁的时候,宁若心动用了那笔钱,在云河镇上买了那间小屋,从此便让宁夏安稳的住了下来。
以后的事情宁夏是知道的。
母亲看似云淡风轻的叙述,对于那些没有经历过的人,自然看不到那一路坎坷!
可是宁夏陪着母亲一路走来,这其中的辛酸苦难她统统明白。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出去干活总是带着她,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常常忙到很晚才回来,有好多次她都是在母亲的背上睡着的。
后来稍微大了一点,母亲就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可又怕她到处乱跑或者遇到危险便将她锁在家里!
很多次,母亲没能及时回来,她就饿着睡着了。
想到那些伤心的往事,宁夏泪流满面的拥着母亲,搀扶着她走进墓园。
站在墓碑前,宁若心哽咽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在那边好吗?对不起,二十年了,我一直深深的自责!原来带着歉疚活着比死要痛百倍千倍!”
是啊!二十年了,她朝思暮想的父亲,原来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这是她第一次,离父亲这么近,近的有点不真实。
然而父亲永远都看不到了,看不到这个他曾用生命换来的宝贝女儿。
宁夏辛酸的跪在父亲的坟前,内心深处那声渴望已久的呼喊,顷刻间脱口而出,
“爸爸!我是您的女儿!您看见我了吗?”
一声呼喊,撕心裂肺天地动容,令人肝肠寸断!
宁夏第一次感受到“父亲”两个字的深沉和意义。
她依稀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
看到别的孩子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时候,就会渴望的看着母亲,可每次想要问出口的话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那个时候宁夏很伤心!
她多么希望,父亲也能抱一抱她,哪怕只是牵一下小手,宁夏也心满意足了。
后来渐渐懂事了,她把对父爱的渴望紧紧的压抑在心头!
因为她能感受到母亲对父亲这个话题的刻意避讳,也会经常看到母亲一个人默默的流泪。
现在,父亲就在自己的面前,宁夏凄苦的大喊,
“对不起!爸爸!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您在这儿,都没能来看看您!女儿不孝!”
宁夏哭了许久,宁若心拉起她,一边帮她擦干眼泪一边说,
“对不起,孩子,因为妈妈的荒唐变相的伤害到了你,你怪妈妈吗?”
“妈,我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来到这个世界?”宁夏哭的肝肠寸断。
宁若心欣慰的把她抱在怀里,
“文轩,好好看看你的女儿,她很优秀!请你无论如何保佑她,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亏欠你的,就报应在我身上吧!”
宁夏抬头看着母亲,心痛的无以复加。
母亲为了她付出的是怎样的辛酸和无奈!和母亲相比,自己的那点绝望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这辈子,就这样守在母亲的身边才是最好的归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