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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问情堪如窗下烟(1)

海上航行十几日时间,逸飞伤势渐渐平复。这日正在房中自行疗伤,杨静茹端着药碗房门口左右探望:“逸飞哥哥!”瞧她模样,逸飞微笑,想平日都是由杨静霜送药,今日怎换了她,道:“小妹子,送药吗?你姐姐呢?”杨静茹听他这话心中不喜:“我给你送药你不喜欢吗?”逸飞忙摇头:“喜欢!只是奇怪,往常都是杨姑娘送药,今日杨姑娘外出吗?”杨静茹摇头:“逸飞哥哥,你身上的伤是好了,可是这脑瓜子却不灵光了,这茫茫大海,我姐姐能外出吗?”

逸飞被她说得一愣,这倒也是!轻轻一笑,向着杨静茹点头:“小妹妹说的是!”杨静茹瞧他这般,忽地凑上前去道:“小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啊!”逸飞听的大愣,急忙摇手。杨静茹嘿嘿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从今日开始,这送药的任务就是我的了,妈妈不同意姐姐再来跟你接触!”逸飞嗯了一声,心中想着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杨岛主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要杨姑娘来送药了!微微惆怅道:“小妹妹,你妈妈是不是很不喜欢我?”杨静茹抬眉道:“我妈妈为什么要喜欢你?”

逸飞被她问的又是一噎:“这……杨岛主为什么不要杨姑娘来送药呢?”杨静茹摇头:“我妈妈脾气向来如此,对什么都是冷冰冰的,我是觉得她谁都不喜欢。就连姐姐也猜不透她心中的喜怒哀乐。她总喜欢一人住在烟水谷的山洞中独自修炼,潮涟岛上的一切事物都不管不问,定的岛规特别严,潮涟岛是只许进不许出的地方!”

逸飞惊讶:“潮涟岛为什么只许进,不许出?”杨静茹摇头:“妈妈定的规矩,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若想出来也可以,潮涟岛上有天女散花阵、芍亭阵,七角铜铃阵、渔网阵等二十几个阵法,只要你能破的其中两阵,潮涟岛便随便你进出!不过呢!”微微一顿:“迄今为止,能破岛上阵法的只有姐姐一个。去年,岛上刚死了一个老嬷嬷,她闯了一辈子的阵法,到最后还是死在了岛上。妈妈说她本来可以破阵的,只是心中牵挂太深,一心想着离开,心下越急越破不了阵法。不过,她死后,妈妈遵循了她的遗言,将她送回了她的家乡交给了未谋面的儿子,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逸飞心中忽然惆怅,岛上的阵法如此厉害,一个人破了一辈子都没能走出来?转头瞧杨静茹,忽然道:“你是怎么出来的?”杨静茹嘿嘿一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过,你们就偷偷跑不出来了。”逸飞奇怪:“为什么?”杨静茹道:“进出岛的云雾阵和万石迷宫阵,只有黄莺儿才识的道路,你们没有黄莺儿,当然出不来了!何况,那云雾阵中含有剧毒,你们没有解药,更不会走出来!”

二人正说着,雪冰忽然进房来,手掌轻轻挥了挥随帘而入薄雾:“海上起雾了,朦朦胧胧,什么都瞧不清!”杨静茹忙打开小窗,浓雾登时穿窗而入,轻轻挥了挥手,转身道:“这便是云雾阵!用不了一会儿,我们便可以到达潮涟岛了!”

逸飞嗯了一声,嗅着随雾而入的草木清香,脑中不禁一片清明:“这雾里面有毒?”杨静茹摇头:“对于没服用解药的人来说,有毒!对于服用了解药的人来说,是良药!”逸飞听的不明白,雪冰道:“若敌人来闯潮涟岛时恰好没雾,怎么办呢?”杨静茹一笑:“迄今为止好像还没有人敢闯潮涟岛呢。即使没有雾可有毒啊!何况,潮涟岛没雾的时间只在每年的夏季六七两个月。潮涟岛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处入口,而这处入口又有一个万石迷宫阵,阵里面机关陷阱密布,有人日夜把守。谁敢闯入,不把他弄得晕头转向才怪呢!岸边的花草毒虫,若不小心碰到了肌肤,那比闻起毒雾还死的快呢!”

逸飞、雪冰诧异,心中暗暗思索,雪冰转目瞧了逸飞一眼,转头瞧杨静茹,正欲从她口中套取破阵的方法,帘子忽然启开,一个白衣少女走了进来,抱拳一辑道:“船要靠岸了,岛主请二位客人船头等候!”冰冷的话语,声音也是严厉之极。逸飞正欲抱拳相谢,却瞧她已然转身而出。逸飞一愣,轻轻笑了笑,率了雪冰、杨静茹启帘而出。

船头,杨静霜搀扶着杨侠英正自瞭望远处略隐略现的岛屿。杨静茹呼喊:“妈妈!”杨静霜转头瞧向逸飞、雪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碍于杨侠英,终是没有说出口。

船很快靠岸,云雾薄了很多,杨静霜挽了母亲胳膊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那抬轿的四个少女,其中一人手中托了天魔琴。逸飞、雪冰、杨静茹跟在后面,再往后,是那十几个白衣少女。回头,岸边的大船却已消失无际。

岛上道路曲折蜿蜒,岔口极多,一路的草木萧瑟,荒草根处,偶尔虫类爬过。穿过曲径,眼前突地怪石狰狞,宛如许多神兽屹立。众人随了杨侠英自一块形如狮口的巨岩进入,里面黑漆漆的小径错落,偶尔还会传来叮咚的溪水流淌声。这个便是那万石迷宫阵?逸飞心中想着,只瞧雪冰手中石子边走边在岩壁上做着记号。

一干人出了万石迷宫阵,沿石阶穿过两山翠微之间的单人小径,眼前阔然开朗,花木扶苏,银宫碧楼晶莹挺立。逸飞、雪冰瞧得惊喜,没想到荒凉的岛屿里面,竟是如此山重水复,花木洇润。此刻正值旭日初升,几多白衣少女手托青玉莲花盘,正在氤氲的花雾中采集初秋的露水。几个灰衣老婆子瞧到杨侠英等归来,忙上前迎接。

山涧瀑布旁倚岚亭中坐下,呼吸着潮湿的空气,杨侠英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转目打量逸飞、雪冰:“你们跟武当派什么关系?柳东剑为什么会有玉玲珑?”逸飞瞧她面色不是和蔼,忙小心道:“爷爷跟武当玄灵道长是好朋友。至于爷爷怎么会有玉玲珑,我们也不得而知。”口中回答,试探道:“岛主也对玉玲珑感兴趣吗?”杨侠英冷目一抬:“该你问的自当询问,不该你问的,闭嘴!”

逸飞一愣,杨侠英起身道:“你们两个来到我这潮涟岛,便是岛上之人,一切岛规礼数,我会派人教给你们。若胆敢触犯岛规,一样照罚不误!”雪冰听她这话心中不喜:“岛主!我们只是在这岛上借居,并没有长久居住之意!”杨侠英茶杯磕在桌上:“我潮涟岛虽只是海上小岛,但也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们若想离开也可以,须破我岛上两阵。不然,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岛上!”

最后一句尤为严厉,雪冰一呆,正欲再说什么,杨侠英手掌一挥:“我累了!紫娥,送他们两个去玲珑小榭休息!”站在旁边的白衣少女答应,带着二人离开!

穿花渡柳,沿着幽径,一路信步观赏,转过假山,越过石桥,走过一片牡丹园过了寻香亭,沿卵石铺成的小径,来到古柏侧生的岩洞门前,洞口巨石上写着“玲珑小榭”四字,进了洞门,一从小瀑岩顶泄下,但瞧里面烛影辉煌,倚崖而建几栋木屋房舍,曲折走廊浮于水面,水中锦鳞嬉戏,几株芙蓉花树环水栽种,淡淡花香伴着桃红花瓣漂在水中,甚是清幽!

紫娥引着二人来到右边一间房舍,推开雕刻着天女散花样式的左右推拉式房门,转头向逸飞道:“柳公子,这是你的房间!”又来到前边一间道:“雪冰姑娘,这是你的房间!二位如果有什么事情可拉动门前的紫金铃,便会有仆人前来。潮涟岛上机关密布,二位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切勿随处乱走。紫娥告退!”二人点头,目送她离开!

玲珑小榭中休息一晚,次日刚吃过早饭,紫娥带了两个白衣少女敲门:“柳公子,雪冰姑娘,我们岛主有请!”二人不敢怠慢,忙随紫娥前去,穿过桃花径,来到河岸边,紫娥送二人上了竹筏:“二位,前面的烟水谷是岛上禁地,没有岛主应允,我们这些下人不可随便进入!紫娥送至此地,剩下的就有紫烟姑娘代劳了!”

二人答应,竹排上,逸飞抱拳见礼,紫烟只是轻轻一笑,拨动船桨,岩着紫藤花缠绕的水径顺流而下,一路闲花掠水。青石堆砌的岸边,下船上岸,过了石径,远处藤萝垂布的石门,进室来,烛光暗淡,皆是掏空岩壁安装的烛台。

逸飞雪冰随紫烟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石室外。忽听杨侠英怒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的翅膀长硬了,敢盗走宝物私自出岛,你可知按岛规如何处置!”杨静茹的声音撒娇道:“妈!我知道错了嘛!招魂铃已还给了姐姐。我只是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玩,现在我回来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静茹这一回吧!”

杨侠英哼了一声:“如果不是碰到任仲,你能回来吗?还敢跟我求情,西域四无邪又是怎么回事?”杨静茹一怔,这事妈妈也知道!忙道:“那四个无邪以大欺小,还出口骂您呢!我生气,便用招魂铃治了他们,没想到任仲的两个儿子突然闯来,坏了我的计划,我怕那四个无邪再找我的麻烦,便躲到了客船上,没想到却被任仲抓了去,他还打了小哥哥一掌呢!”

杨静霜站在旁边,忽然道:“柳公子之前在船上也曾挨过任仲一掌?”杨静茹点头,好不容易转移话题,忙道:“姐姐,柳公子对你似乎很关心呢!她问我你为什么没来送药!他在船上已经受过任仲一掌,伤势还没好却又替你挡了任仲的掌力,他对你很好啊!”杨侠英目光转向杨静霜。杨静霜沉吟:“柳公子身上有伤却还舍命救我,如此恩德静霜如何报答?”

杨侠英一哼:“这小子武功差得很倒还有些怜惜之心。如果你嫁了他,想来也不会吃亏。武功差了没关系,只要他肯答应娶你,我自会让他成为剑绝天下的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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