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进入这个漆黑角落的小屋子,屋内的人将将醒来。许云舒只是觉得头昏、腹中饥饿,那脸上的面纱已被揭下。微光下的那张脸庞没有什么奇特的,深邃的目光配着匀称的五官使得那张脸看起来比其他人舒服。她没有天仙般的面庞,有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笑脸。她觉得屋内还有一人,便接着微光四处看了看,隐约觉得是个熟悉的人。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时间多加思考,在确定身边没有其他看守后,她开始尝试挣脱身上的麻绳。只见她被绑在身后的一双手其中一只开始蜷缩,没一会儿,窝起来的手掌已经比手腕还小,另一只手也是如此,她似是没费一点力气便把这绳子挣脱。而后她又解开脚上的绳子,蹑手蹑脚往透着光的地方去了。
窗外,透着一股股炊烟,隐约能听见马嘶鸣,这地方似乎是储存粮食蔬菜的地方。云滇山势连绵起伏,气候多变一年四季几乎都有蔬菜食用,既不方便也没必要挖地窖储存菜食。所以这藏人的地方也没多少。许云舒在窗前看了一会儿,看见喂马的已走了一会儿便轻声从窗户翻了出去又到炊烟处偷了些吃食,边躲藏边找路。没多时,人已经悄声地来到了去往刀阁的路上。
正午,苗滇钰端着饭食来到这漆黑的屋子,四处找了一阵也没见那带面纱的女子,她却只是责骂了一阵店里的伙计,看了看那位俊俏公子便又去接着做生意了。凌天仍处于昏睡中,呼吸声却是均匀顺畅了很多。
太阳高悬的刀阁门口正坐着一名女子,她已来了一刻钟,点名要见楚天清。邓晓月听过消息后先去告诉了周兴就赶紧跑到了山门前。
“这位姐姐,是你要找我家师兄?”
“对,你是晓月吧,好可爱的女孩。我叫许云舒是你师兄的朋友,你师兄跟我提过你,他在阁内吗?”
“师兄前天晚上就下山去了。”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是不清楚,不过师父可能知道,你先进来吧,我去跟阁主通报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刀阁,随后在周兴的授意下邓晓月带着许云舒去了后山。许云舒该是这些年进入后山的唯一一个外人,以至于陈平看到她都显得有些慌乱。
“小师弟,刀练得不错嘛,师傅在么?”
“师姐,师傅在迎客亭呢。”
“那你接着练。许姐姐,我们去竹林。”
秋日的落叶也堆积在竹林中,林中仍有翠绿,只是多了几分萧瑟与凉意。老人正披着棉麻大衣在亭中正坐,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茶。
“丫头,你不好好练刀来这干嘛。”
“师傅,大师兄叫我带着这位寻找师哥的姐姐来见您。”
“既是如此,你就先回去吧。”
邓晓月行了一礼,便回后山了,余下的许云舒虽低着头,却在暗中打量着这位老人。
“姑娘,坐吧。”
“前辈可知道楚天清的去处。”
“我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不过他应该是会去一个能找到姑娘你的地方。他出外这几年你应该比我了解他,毕竟这些年能搅乱他心神的人不多。”
“多谢您提醒,那我就告辞了。”
“住几天吧,避避山下的风头,过几天我让人陪你去寻他。有些事情只有当面说清楚才能解决。”
许云舒行了一礼后便按原路回到后山,在邓晓月的安排下住了下来。此时凌家派出的人已一路搜寻到了刀阁山下,却打听到少主落败失踪的消息,只得在山下留下一两个人手就返回了凌家。而早已醒过来的凌天正在那漆黑的屋子内酝酿出逃的办法,他手腕上的麻绳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了。
在客栈休整了一夜的楚天清已在清晨时分便向黔州进发,他要回云台山,去看看那熟悉的地方有没有熟悉的人。正午,坐在小摊子上的楚天清正吃着东西,他已过了百兽堂的地界,临近云台山。
“小二,多上些菜食。”一名年轻男子将刀放在了地上,便招呼着身旁的人坐下。坐在那一桌主位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一副书生打扮。
“掌柜的,这趟生意是不是有些大啊。”
“没办法,凌家的生意不能不顾。凌家家主同我也有着多年的交情,这次权当是帮帮老朋友。”
“那凌家又不是没有能保镖的人,何须我们来。”
“我们只管钱货两情,其余的不便过问。”杨锋坐的地方距离楚天清不远,谈完了话,没一会儿他便起身向着楚天清而来。楚天清也看到了他,起身相迎后二人一同坐下。
“楚老弟,云姑娘的消息我尚未寻得,抱歉了。”
“杨掌柜哪里话,这些事本就该我自己去做的,劳烦掌柜的费心了。”
“听说江湖中人在四处寻找二位,此时云台山上已有等候多时的人,楚老弟还是小心一些。”
“多谢告知,不知杨掌柜这次生意是要去到哪儿?”
“滇南,其余的不便告知。你慢用,我这便启程了。”说罢,杨锋带着一众人拉上车马向云滇方向去了。楚天清吃完向云台山方向走了两天,路程稍远,到地方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太阳还未落山,楚天清在山下看着太阳渐渐落山,残月升起时方才从小道入山。月夜下的云台山还是那般模样,只是少了月光的陪衬多少显得有些落寞。楚天清一进山就留意到了山中雾气的增多,这说明云水湖畔越加寒冷,这个季节本不应该有太多人来游玩,就是山中的住户也不情愿在秋冬时节的夜晚出门,可这云台山间的植被明显比原来少了许多,而山林中也比以往安静。
楚天清循着小路到了山腰,迎面便看到了山腰湖畔的火光。火光旁围聚了四五个人,正在烤着野味取着暖。楚天清顺着湖畔轻轻走了一圈,发现就这几个人在此多半是在这等自己上钩。
许云舒已在刀阁住了两天,她实在是不想再等下去,便去同魏无尘告别。老人同意了,便让邓晓月随行,一是为了让她历练历练,二是万一有事还能和许云舒相互照顾。二人收好东西,向阁主告别,骑上马便向黔州方向去了。
拂晓时分,太阳顺着山后爬起,微微明亮的天被印上了一层金黄色,楚天清也从后山崖壁的洞内醒来。他没有选择在黑夜去进攻,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悄无声息地杀死那几个人,也不能确定是否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等待,所以他就来到了这曾经藏银子的地方,银子没了这地方也就安全了。他走出山洞,将刀别好在身后,双手放空顺着崖壁爬了上去。到了山顶看了一会儿日出,砍下一些柴将刀藏在里面,便大大方方扛着一捆柴下山去了。
顺着山势而下的他看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虽然没在这地方住过多长时间,但见过几次的人他一定认得。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位清晨砍柴下山的农夫。到了山腰,看见了那座特别的房屋,楚天清放下了木柴站在那儿高声喊道:“云仙子在么,我儿患病,恳请云仙子医治。”喊了几声没人应,却能见到房屋内有人影,而屋外的人此时并不在这个地方。楚天清扛起木柴大步上楼去。到了门口将木柴放下,敲了敲房门,而后将耳朵贴在门上静听,手放在木柴堆里握住刀柄。竹楼楼板中空,以楚天清的耳力很容易听到里面的动静,现在只有一个人靠近这门,而屋内却有着三个人的脚步声。那门多了一丝缝隙,楚天清直接推进去整个人靠在了那人身上而后用力向前一推,右手顺势抽出了刀向前一挥,面前那人已倒在地上,而后又将身前那人向另一人所在一推,刀身横着当中直刺而去。“唰”刀已刺入那人身上,他身后的人用手中的剑鞘死死顶住其后背没有伤到。楚天清立时侧向一踢,仅剩的那人只能用手中的剑鞘阻挡,楚天清有了这一丝时间便又立即抽出刀来向他横劈而去,“唰”又是一声,那人便倒地不起。
屋内的动静再小方才在门外那几声也一定引起了外围人的注意,于是楚天清就坐在屋子里,不时来回走动。来人未看见屋外有人,巡视了一会儿便走开了。没多会儿,楚天清也悄悄出了屋子,几个跃步间便出了云水湖的范围,出云水湖范围的楚天清仍是一副农夫担柴的打扮。既然许云舒不在此处而这些人又把守的如此严密便说明许云舒没有回云台山,而自己也就不便长时间在此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