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将蒙蒙亮。三人收拾了一会儿又吃过了早饭已过了一个时辰,此时的太阳却在乌云中,本来该是晴朗的天气却不料从何处吹来的乌云,这滇南村寨又该下雨了。黑子以下雨为由劝说三人再住上一天。楚天清却答道:“这云滇的气候一处不同一处,我们只需赶出百里便会是另一番天气,何苦留在你这儿赏雨。说不定多留一天反倒走不成。”于是三人只在这村寨住了一晚便踏上了归途。
凌家,这天一早凌天便缓缓走到竹林等,着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一刻钟后,梳洗好打着哈欠的邓晓月从房内走出,远远地看见了凌天,走了过去。
“你找云姐姐,等着。”
“不,我找你。”
“找我?”
“对,邓姑娘,这是你的刀,我们来切磋切磋。”
“哪有一大早就打架的,打架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讲。”
“不管输赢你都要放我们走。”
“只能放你一个,云姑娘与我家还有约定未完成。”
邓晓月想了想便接过了凌天手里的刀。她并未立时进攻,而是退后了数步,而后二人见礼。邓晓月慢慢将刀插回鞘中挂在腰间,而后向凌天跑去。“呛啷”刀出鞘,邓晓月却是侧着身子刀顺势打在了剑上整个人转到了凌天身后,而后双手握刀一跃而起劈了下去,凌天回身接下了邓晓月蓄力砍下的一刀,剑身微颤,手掌一抖卸力后握得更紧。凌天抢先出击,剑尖直击邓晓月前身,“叮”剑打在了刀身上。凌天忽然双手击向剑柄,整个剑身就斜向邓晓月打去,他自己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邓晓月侧身,只是一瞬,凌天的剑便顺着邓晓月肩头划过,剑气划破了衣服带下了几缕青丝。
邓晓月回身,持刀继续进攻,她的刀越来越快。凌天却只是一味地阻挡,剑招飘逸中带着灵巧,虽缓却有力,他紧紧盯着刀光,盯着刀光中的间隙,不时向后一跃向前一刺,二人转眼已过了几十招。邓晓月略感不适,刀快到了一定程度便开始力竭,刀势也没有原先凌厉。没多会儿刀光便少了许多,凌天见状便向后跃出数丈,立身收剑。许云舒也在这时从房内走出。
“云姑娘,早上好,大清早的打扰了。邓姑娘,在下告辞了,先前所说的有效,你可随意离去。”说罢,凌天便径直走出竹林,向着凌逸君的住所走去。
许云舒看着这身影离去,又将目光转向了邓晓月,走进一看,只见她肩头的衣服有了一道口子,身前的衣服也有了一两个口子。
“许姐姐,他答应放我,不过我没能力救你出去,你也看到了,他就是用我试剑。”邓晓月一脸忧郁地看着许云舒。
“没事,你回去吧,告诉你师兄,我很安全,云台山上的东西也很安全。快去换衣服,就走吧。”许云舒顺手理了理邓晓月散落的青丝,一脸笑意看着她。
凌天到时凌逸君已在椅子上坐着喝茶了。
“这云滇的普洱是真不错,要不要尝尝。”
“父亲知道孩儿不喝茶的。”
“对啊,年轻人精力旺盛,不需要喝茶。你想去料理那件案子?”
“对,再不动身就要被金捕头堵在家门口了。”
“也好,那你立刻就动身吧。”
凌天转头去了马厩却遇上了苗滇钰。这女子这些天一直呆在凌家,与她交集最多的便是凌筱筱,却也只是在一起四处乱逛,没几天便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这次在此等凌天便是打听到他要出门,想要与他一同去,顺带回云滇看看。凌天早已习惯了这女子与人相处的方式,不得不带上她。临近正午,两匹马从凌家驶出,过了约一个时辰又有一匹马驶出。
滇东南的山林中,此地已快至黔州西南边界。李剑山是在回黔州的过程中看到了树上的痕迹,一路循着痕迹而来的。至于孙媚、熊力自劫过镖银后李剑山便把他们先行打发回了黔州。有他们在有些事情难免不好办。他寻这猴头的踪迹已有好几天,除却树上有人翻跃过的痕迹外别无其他,可他还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搜寻。
正午早过,日头一开始偏移。明晃晃的日光开始照射到李剑山脸上,他向上观察的目光被阻,树枝上似有一滴水珠在反射着光,他不得不低头看,这一看却是在棕色的松毛上看到了几滴血,还未凝聚的血。他再向上看,刚刚那个水珠早已消散。他开始放轻步伐,并快速地在山林中移动。
猴头已在这丛草、落枝混杂的一片地里藏了一刻钟有余。他知道从进入滇东便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行踪,他不敢回头,只能一直跑,在树上跑。以至于刮破了皮肤,刮出了很大一道伤,这才不得不行走一段路程而后躲在这里。这种地方在这方林子里有许多。
李剑山也注意到了这些丛草、落枝。他没有一个个去翻看,而是分别沿着那周围走了一圈,渐渐地,他已在这林中转悠了半个时辰。他忽然取出背上的剑,将地上清理了一下,留出了一块空地,找出一块石头放在地上再铺上一些干松毛,用剑在石头上一划,火花一现立时烧了起来。风吹过火苗的声音及烟雾飘到了猴头耳畔眼前,他开始慌乱,他在犹豫要不要跑出去,身子因流血在不停颤抖。
火苗扑到旁边的树上烧了起来,烟雾也越发大。猴头的脑门已沁出了汗水,似乎是太热。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火一直没停过却一直也没有烧到猴头身旁,他早已撑不住了,他在安慰自己是不是山林中的住户在开荒种地。于是他跃了出来,李剑山听到这动静立即一剑将烧起来的树皮砍下,而后快速跑了过去。那猴头听到剑声就想加快步伐,却不慎被一旁的树枝挂到,整个人扑在了丛草中。等他再站起身时,李剑山的剑已经到了他身前,那把剑直直钉在了他身前的泥土里,他下意识去拔剑自卫,手刚刚摸到剑柄,咽喉上便已多了一丝凉意。猴头倒地,身死。
这把火一直烧到了夜晚,却一直没有烧过这片地区,因为李剑山一直在守着。夜晚的火光显得更为明亮,火势渐小。李剑山索性躺在火炭旁靠着这暖意度过了这深秋的夜晚。第二天一早,他便往黔州方向去了。林中只留下了一块烧的精光的空地和满地的灰烬,黑白相交。
楚天清一行人一路赶回了滇中,交代了一些事祭拜了杨锋便开始去往黔州。滇中前往刀阁的路上,楚天清一行人放缓了赶路进度,让马歇一歇。
“还是没有李剑山的消息,他应该没有在明眼的地方留宿,云滇太大了,山也太多了。”
“那没办法啊,只好先顾着其他线索,金捕头,前面歇歇?”
三人下了马,让陈平牵着去林中找些草料,楚天清、金无善靠着树坐在地上。三人吃了干粮,喝了些水就欲起身赶路。那路上一直有人走过,楚天清无意间看见了面前的两人,穿的一身墨色,步伐比平常人轻巧,两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包裹腰间挂着剑,一只手紧紧拉着那包裹,深秋时节额头山却出了汗。楚天清只抽出刀砍在一旁的树上那两人便立时伸手握住剑柄将要拔出。金无善也注意到了,提着两只铁笔径直上前去。
“我是滇黔总捕头,包里装的什么,解下来看看。”
那两人不说话,手却握得更紧,忽然,他们拔出了剑。金无善只是两手一挥,两只铁笔分别击向那两人手腕,剑便落在了地上,那铁笔一转又落到了两人肩头。
“别动,老楚,将那包袱解下。”
“师弟,来,帮个手。”两个包袱被一起揭开,阳光一射露出了银光。翻起那银锭一看,刻着凌家字号。
“哪儿来的。”
“捡来的。”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那领着我去捡捡?再不说实话,把你交给我师弟练刀,只许挨打,不许还手。再不行,就试试金捕头的手段,如何?”楚天清倚着树,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那两人面带犹豫,其中一人率先开口。
“这是猴首分给我们的。”
“他不是被逼走了么,如何得到的。”
“那是他顺出来让我们背着逃出来的。”
“猴头,不光狡猾好动,还能偷啊。那猴头人呢?”
“这就不知道了,他只让我们带着银子走,自己向黔州方向去了。”
楚天清问完,截下银子便让陈平独自一人带着那两人前往当地衙门,他则和金无善规划接下来的行动。聊了一会儿,金无善开口说道:“既然要去凌家,就顺道查查猴头的踪迹。”莫约一个时辰后,陈平匆匆赶回来,三人骑上马,继续赶路。
凌天在赶来滇中的路上,尽管苗滇钰一路上有些玩心,他们还是在楚天清等人到黔州前进入了云滇地界。接近苗滇钰的客栈时,他们加快了赶路。邓晓月则是一路在避着凌天,遇见他和苗滇钰游玩时便加快进程,如此便在他们回客栈前先行到了刀阁。
苗滇钰的客栈内,她自行到了厨房去做饭食,顺带向伙计打探了一下客栈的生意。那厨房内的小厮一边摘菜一边说着:“自从老板娘走了之后生意差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临近的客人光临,刚刚刀阁呢邓姑娘还来过。”苗滇钰手中的动作停了一瞬,又开始忙碌起来,没多会儿一桌饭食摆在了凌天面前。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这次可没下毒了吧。”
“哪能啊,对了,你能不能别找刀阁的麻烦了,晓月都不怎么理我了。”
“这是我凌家与刀阁的事,与你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快,吃菜,真好吃。”平时谦逊却有原则的凌天此时仿佛一个逗人开心的孩子。近一个月的相处似已让两人生出了情愫,只是凌天终究是凌家的人,凌家不是由他做主的。
楚天清三人已到了刀阁门口停下了,因为他们碰到了邓晓月。在楚天清的授意下四人到了一个摊子桌前。
“晓月,你被捉到哪儿去了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凌家。凌天试了试我的刀法便把我放了,可惜我没本事救得许姐姐。”
“云舒也在凌家?”
“对,凌天说凌家和许姐姐有个约定,暂时不能放她。许姐姐让我告诉你她安好,云台山的东西也安好。”
“那就好,你先回去给师傅报个平安吧。”
金无善不奇怪楚天清与师妹谈话不背着自己,只是奇怪那许云舒与凌家有什么约定,而这个也正是楚天清所想不通的。三人用过吃食便没有回刀阁,继续赶路。刚入客栈的视线范围便看到了与苗滇钰相谈的凌天。凌天转过头也看见了这三人,便起身行礼,请三人坐到更大的一张桌子旁。
“金大哥,你们这是要去何处,案子不是在滇中发生的么?”
“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与凌家有关,正想着去黔州查查。”
“哦,除了银子是我家的,我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和我家有关。”
“要不是你来云滇我还真就怀疑这银子不是你家的。你父亲是不是不稀罕这笔银子。”
“金大哥哪里的话,家父操持家中事务太过劳累,此行便是派我前来协助你查案的。”
“是不是云姑娘与你家的约定浪费了令尊的心绪。”此言一出凌天手中的茶杯似是举不起了,而楚天清则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苗滇钰见状便端着一盘子花生来到了桌上,招呼着众人动手剥花生吃。这饭桌旁一时无言,只余下剥花生,嚼花生的声音。
渐渐地,太阳已转到了山下,夜已黑,凌天苗滇钰住在客栈内,金无善三人则回了刀阁。众人约定第二天在刀阁山门口碰面,同去查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