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青裳剑客背着一架古琴,腰间悬一柄剑,面如冠玉,无一丝杂尘,一双眼中明亮透着深邃,眉似弯刀却带着几分剑气般的凌厉,清瘦的面庞上画着两个梨涡称在其纤薄的嘴唇旁,头戴束发青玉冠,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装扮。再看那女孩,柳叶眉,琼玉鼻,樱桃般的小嘴旁有着两个深深的梨涡挂在其略微丰腴的双颊,面色微红,气色如玉,一根麻花辫拴在其脑后,走起路来左摇右摆,一副生气活泼的样子赫然显现出。这两人正是凌天、凌筱筱。大概是夜间山中生出的几分凉意被这中气十足的人群冲散殆尽,顺带着将留宿山中的人也吵醒。
“啊——楚兄,大半夜的在此作甚,可不好搅了他人的清梦”凌天伸了个懒腰向楚天清问到。
楚天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转到洞内其他人上。“这对虎狼为何将我引到此地,这些人又怎的出现在此处,箱子内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凌家人到云台山的目的是何”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楚天清脑海。
后半夜的云台山,月光早已随人群一道照过了后山。山腰间的小楼早已尽数暴露在月光下。楚天清离开小楼已有近两个时辰自然是不清楚小楼在其奔向后山的途中便已露出了灯火光。通过窗户间的纸花能明显看出女子起身将盖在身上的衣物叠放在行囊内,而后灯火似是被山腰间的寒气吹灭,一声嘹亮的鹰啼过后,伴着一阵竹门响动的“吱吱”声一块儿泛在湖面。一个圆球从房间内滚出,而后展开身子站在竹楼上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后山洞内,叫骂声、打斗声混作一团,洞内那几口木箱被洞内的火光照的明晃晃,反射出来的白光就照在洞内每一个人的脸上,吸引着他们互相争斗。楚天清混在人群中躲闪,眉间的皱纹一直未曾散去。
“各位请住手,不然可是要成为抢夺官银的强盗了”人群外的凌天只这一声,便让打斗停了下来。
“你这小白脸什么意思,这银子既是在这山洞内,便是人人可取的东西,老子今天还就是要拿了”
“各位要是不行,可自行走向箱子查看”凌天话音刚落下,便有一人扑上前去。“嗖”只听得一声破风声,那人便倒在了箱子旁,而后又是一阵骚乱。
“还请各位解了兵器再上前”凌天立在箱子旁向众人说道。
众人知晓其身份,不敢得罪,细想后觉得这办法可行便纷纷放下兵器,走向那明晃晃的箱子。只一眼,众人就认出了官家银锭的标志,随后陆续后退,找寻自己的兵器。就在这时,山腰的鹰啼声传到了洞内。
“咦,这西南群山内何时有了老鹰”楚天清自然也听到了这道声音,眉间的皱纹突然消散,眼中弥漫着惊恐。他急忙从众人未聚拢的圈内大步迈出,避过凌天所在位置一路奔向洞外。
“不好,那贼人溜了,快追”一人一边跑向洞口,一边嚷嚷着聚拢洞内人。留在原地的人自然将目光投向了箱子。“喂,领头那汉子,你兄弟想要吃掉你那份银子”这道声响出自凌天,虽不大,却又将一众人等引到洞内,一时间又展开了一场乱斗。“小妹,你自去山下府衙寻金大哥,我去追那楚天清”说罢,凌天循着楚天清的身影追了出去。
山腰间,楚天清站在云台楼上,怀抱着穿山甲,循着房间内物品一件件看去。房内物品大多未曾移动,却多了一个包裹,里面装有楚天清的衣物,一些碎银,许云舒的衣物也在其中,其内还放着一只白玉镯子。他将包裹背好,抱上滚球,一出门口却碰上了跟随而来的凌天。
“可是云仙子出事了,莫不是百兽堂做的手脚”
“她出事,我自会去寻,至于那群畜生,一个个宰杀干净也就能问出消息了”
“你如何闯的过那处沼池,还是与我一道去衙门,那自有人能助你”
“金无善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说不定他正想法子缉拿我呢,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你,有事可来凌家找我”
此时的云台山已有晨光散落,那轮白月也早就随时间的推移隐没到天边,称着还有些未散尽的白光如金玉交织一般照在山间。太阳快要升起,楚天清也将要离开这仅待了一天一夜却恍如数年之地。
山下,每日都是一般模样的小镇也在经历着争斗。
“新鲜的蔬菜,六文钱一斤啦”
“时鲜的水果免费尝啦,不甜不要钱”
“来了啊,看看,滇中特有的野菜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嘿,那老头,你这能是滇中的野菜,会不会把人吃死啊”
“咳咳,你还别跟我这老倌斗气,你自己瞧瞧你呢菜,蔫里吧唧,还叫新鲜”
这是小镇的市井生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生活。楚天清坐在一个小铺子内,吃着滇中特有的豆花米线,瞥了一眼那老头的摊位,确实不全是滇内物种。他在滇南住的日子过得就是此类生活。不过滇南气候潮湿物资缺乏,过得多半是自给自足的日子,种田、寻野菜、捉野味,于山林中奔走辨别方向的技能便是在那时所学。
“老板,来碗豌豆粉”一个身着白衣面色黝黑的青年径直坐在了楚天清对面。沉思中的楚天清不觉握住了刀柄,听到那声音后才将刀柄放下,转过头看着对面的青年。
“黑子,你这身打扮咋就不能变变,还穿这白衣”
“这个你就不懂了,大白天的当然要穿白衣,黑衣是晚上穿的”
“哦,那昨天在山腰是哪个黑个子穿的黑衣,还差点被那大个子打翻”
“咳咳,吃完了没,话那么多,还要和你去找云姐呢”
“你有云舒的消息?”
“昨晚我也在山里,崖下洞内的官银可能是上个月万里镖局丢失那批,他们掌柜的曾放话,要找百兽堂的麻烦”
万里镖局是西南一带保镖的好手。只因西南地形复杂,山势险恶,匪患猖獗故保镖行业也颇多。这万里镖局是自前任掌柜开始办理,传到现任掌柜手上时已有了些名气。真正名扬西南一带是在一次保镖过程中,现任掌柜杨锋以一双铁掌、一手快剑,杀得两路土匪落荒而逃。此后再无一般土匪敢拦万里镖局的货,名声壮大,生意也多了起来。两个月前接了一单护送大批银子的生意,哪成想半道上杨锋遭人围堵拦截,整车的银子都被劫了去,后来官府找上门才知道是失窃的官银,还累得杨锋上衙门走了一趟。
镖局设在黔州境内,离云台山没多远,走了半天路程二人便到了地方。一条街道上独有的牌面上书的是“万里镖局”四个大字,从中走过还需走上一段路程才能进入镖局大堂。未入堂内便先听得了习武的声响。堂口有接待,面色和善,二人说明其来意就被引入堂内。过不了多时,楚天清隐约听到来人气息平稳凝练,脚步轻盈便拉上黑子前去相迎。
只见来人身着白衣,眉目清秀,一副入京秀才的模样只是手掌粗糙,面色黑中透着苍白。其后跟着一男一女,正是凌天与凌筱筱。
“在下姓楚,特来拜会杨掌柜,求问掌柜的一些事情,若有唐突冒犯,还请海涵”
“看不出来啊,你这杀人犯还能这么说话”站在一旁的凌筱筱面露不满。
“我代舍妹向杨掌柜及楚兄赔礼了”凌天向二人躬身说道。
“不妨事,楚老弟可是想知道那镖银具体为何人所劫”
“正是,还望杨掌柜相告”
“其实金总捕头前些日子已找我问过话,这两位也仅在你们先到不久,打听的也是这事。镖银被劫那天我确实是被百兽堂的人围攻,这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多谢杨掌柜,在下这就告辞”楚天清向杨锋一揖,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