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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们都是逆风的孩子 (1)

在圣诞老人失踪之后,又有谁来打救孤独的心灵?

她说想搬去另一个城市,他却很想留在这里。

她看着他,又哭又闹,打碎了一个又一个花瓶,可是看见他的无动于衷,她终于放弃了。

没错,她只是看见他的无动于衷,可是当她决定要离去时,我竟然看见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那个准备了很多次的行李终于派上用途了,这一次,她是下了誓死的决心,因为她只是打了一个电话,早已准备的退学手续生效了。

在长途高速动车的路上,她一直在说:他心里另有别人。

我没有难过,我依旧把他们当作爸爸和妈妈,因为他们没有离婚,妈妈只是带我回去她的老家旅游而已。

从大城市来到乡村生活,光是第一天我就觉得很不习惯。我们住在外公外婆曾经住过的祖屋里,离学校有三十分钟的路途,一路上也有传说中的“乡下地雷”,我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们,可是忍住这些鸡粪恶臭回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

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了,我真的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该埋怨,特别是当全班学生都向我投来奇怪目光的时候。

老师把我安排在一个长得又高又帅的男生旁边。虽然他没有时尚的发型和衣服,但依然一眼就可以捉住人的眼球。

在上课的时候,他主动跟我说他是这里最帅最有权利的班长。我不禁讽刺地笑了,哪有班长上课时候主动跟同学聊天。

跟我感到同样可笑的,还有坐在班长李文浩左手边的同学,比我更讽刺的笑声让我注意到这个人。他长得还不错,虽然外表稍微比李文浩逊色一些,但那简单的打扮,清新却赋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令他显得比李文浩更特别。

我以为李文浩只是一个贪玩的班长,但到了下课之后,我才发现他是一个只有外壳没有脑袋的人。他不但没有阻止这群乡巴佬下课之后突然把我包围了,问我在北京吃过什么没有,看过什么没有,玩过什么没有等烦人的问题,自己还融入了他们,问我北京是不是很多像我这样的美女。

这群人真的很乡下,我本来就不喜欢这里,再加上李文浩这句话令其他男生靠得更近了,一种被乞丐包围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愤然站了起来,忍不住丢下一句狠话:“北京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乡下人!”

坐在李文浩左手边的男同学依旧坐在位置上,那个比我低几十厘米的目光却比高高在上的目光更尖锐,我知道他用鄙视的眼神盯着我,但我不想还击,谁知他竟然挑起了战争。

“这里空气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吹来俗气的风?唔……还有一阵目中无人的臭气!”

我狠狠瞪着他,真想破口大骂,可是李文浩终于说了一句班长该说的话了:“南泽,不要多事!”

我发现李文浩能当上班长之位完全是因为他长得帅,他根本不懂得怎么做事,但惟一特点就是班里的人都很听他的话,除了南泽。

虽然经过第一天上学的那句话,我的人气立刻下降了近90%,但我猜那个南泽也不是受欢迎的人,于是我的心舒服了。

李文浩没有消除对我的热诚,越来越粘人,今天放学还说要送我回家!我一想起自己不再住在那高层住宅区,就不喜欢有人跟着我回家了。

我拒绝了李文浩的好意,可是他完全没有把我善意的拒绝听进去,继续跟着我,还在学校范围内,居然大胆地搭着我的肩膀。

我开始觉得李文浩这一次送我回家并不是简单的好心,我狐疑地看着他,直言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哎呀,智颜你怎么像名字一样聪明呢!”

我反了反白眼,因为我实在不明白一个住在乡下的人为什么也可以这么虚伪和俗气。

发现我的不满,李文浩没有拐弯抹角,坦然说了一句“智颜,当我的女朋友吧”,只是带了一点命令的语气。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出乎李文浩意料的事情令那自信满满的笑容也消失了,但他的表情不是失望,而是生气,还有一点焦急。

“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

这种不是告白的态度,所以让我更好奇了,我用一种挑拨性的语气问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答应你?”

“总之你一定要答应我啦,而且我是这里的校草,又是班长,跟我一起绝对不会让你丢脸的!”

“我跟你又不是认识很久,这些事情再相处几个月再说吧!”

“几个月?不行啦!你现在就答应我吧,不然——”

他是一个单细胞,多问几句就露出马脚了。

“不然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向我表白?是不是跟谁打赌了?”

看见那心虚的表情,我觉得自己猜对了,“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或许我会考虑一下跟你做一场戏的。”

“真的?”李文浩天真得十分兴奋,随即脱口,“南泽讽刺我不能追到你,所以我跟南泽打赌了。”

有是南泽?为什么他处处针对我?

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立刻转身走回学校,并顺便把李文浩那句“你是不是真的跟我做一场戏”当音乐看待。

“南泽,你是不是无聊没事做?你要打赌什么也好,要斗什么也好,干吗拖人下水?”我在一楼找到南泽,立刻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南泽依旧用那讽刺的笑容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内疚的意思,“不要以为你是北京人就有什么了不起,你想想自己为什么要搬到这个穷乡僻壤?为什么要在这么残旧的学校读书?还以为自己是公主!”

一句又一句比刀刃更锐利的说话把我最努力隐藏的伤疤一一揭穿了,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薄薄的眼角膜也抵挡不了河水泛滥,明明愤怒的视线却懦弱地模糊了起来。

像雷电一样劈下来的重击,让我迟疑地接受父母真的分开了。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南泽措手不及,在模糊的视线里,我隐约看见那愤怒的脸颊变得惊讶又愧疚,但他还是吐出了一点都不温柔的说话:“不是哭就能够解决问题的啦!”

又一句狠心的说话响起,我失控地哭得更厉害了。

南泽再次一惊,但不知所措的他竟然选择了逃跑!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明明该生气,却感到更委屈,泪水还是疯狂地滑下来。

半晌,我极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可是一个拿着两个雪糕的少年突然跑过来的样子,害我的心脏又剧烈地摇晃起来了。

南泽把雪糕递给我,眼神却不敢跟我对视,像极了单纯的孩子,“它虽然不是哈根特斯,但是这里最好吃的雪糕,你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此刻我才明白他逃跑的原因了,明明苦涩不堪,明明想装作可怜,好让他内疚一下,却不禁被这个傻乎乎的样子给惹笑了,“哈哈!不是哈根特斯,是哈根达斯呀!”

微黑的脸颊立刻泛起两片若隐若现的嫣红,“切!我是为了哄你开心才故意说错的!”

因为这个雪糕,我们和解了,我突然觉得这个乡下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

妈妈正式向爸爸提出离婚,他没有反驳,妈妈挂了电话之后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大喊大叫,外公外婆留下来的花瓶也被她砸碎了。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知道妈妈的怀疑是不是真的。

妈妈的沉重渲染了我,让我变得同样失落。

其实我的心事都挂在脸上,却居然只有南泽一个看得出来。虽然我或许很期待关怀,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跟我作对的南泽会主动关心我。

人最脆弱的时候什么面子、防备、尊严都顾不及,这些性格让我不禁释放内心的阴霾:“妈妈说……爸爸有外遇了……所以妈妈才把我带到这里,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爸爸会舍得离开我们,我想见他,我想亲口问他,真的很想……”

“那就去啊!”

“但这怎么可能?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价钱,但是我也知道这里离北京不近,而且我还要上课!”

“如果你心里有这么多忧虑的话,那就别跟我说想见他之类的话,做人要专一,不能一心二用!”

“我的确很想见爸爸,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课去见爸爸!但是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南泽气得向我怒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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