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凌晨。
我正在主持一场夜祭。
为了这场贡礼,我已经准备好几天了。
不过总算把祭品处理完毕,摆放整齐了,没枉费那么多努力。
第一次做这种事,真有点紧张呢(~_~;)。
鲜红的魔法阵中,说不清是文字还是符号的痕迹不自然地扭动着。
呀,该念咒语了。
我老老实实地照着手机上的汉字乱喊一通。
“?汏??颢姒鋆菘夾铩啾咪啾咪啾咪……”
话说这玩意根本就是空耳吧?哪个外国邪神会当真啊?
这么想着,面前的祭品不见了。
居然真的会吃!有点好糊弄过头了耶(〇_o)。
不过,既然这样,那就是说——
我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生怕错过接下来的反馈。
虽然说是单方面发起的夜祭,但您要是吃饱就跑,以后我可不会继续奉陪喔。
唔。
头好痛。
又来了。
最近这个部位悲惨受害的次数似乎有点多。
不过这次是一开始很痛,习惯之后就变得舒服起来。
钉!
你有一份新的缺卡记录。
呸呸呸。
是恭喜玩家黎枳,获得“禁忌的知识”一份。
如果在玩游戏的话,说不定会听到这样的提示。
不过苏渃她们就要回来了吧。
我抓紧时间,把新涂的魔法阵抹掉。
别误会,我没打算直接隐瞒。
只是有些东西,对观看者的精神不太妙呢(^―^)。
※
第一次点开手机上的黑白图标,我看到联系人列表里有两个对象。
一个是幻想中枢发布任务的地方,刚才任务完成的信息也来自那里;
而另一个空白名称,当时我没有去提,但其实有大段的消息发来。
对面的人以和缓的口气,向我描述了某种献祭生命的仪式,生怕我不信,还补发了小孩子涂鸦一般的手绘流程图。
内容大体如下:
首先,你需要一具合适的尸体。
这里谈到的概念,其实都很宽松。
“合适”的涵义包括两点:一是要由自己亲手制造,二则是要有可能引起某些存在的兴趣。
前一条还好说,后一条你是没办法事先确定符不符合的。
不过当时我立马就意识到,任务中的那个“怪物”,说不定在这方面质量很高。
再说“尸体”一词。它也不仅限于生命消逝后遗留的残骸,只要确实是那个“合适”的东西被打败后留下的,就OK了。
各方面的涵义都很微妙……
不过一遍读下去,我便心里有数了。
不管是什么,只要自己觉得有概率适格,就可以先拿来试试再说。
讲完了祭品要求,其次提到的是操作手法。
也就是上面我做的那一套——用随便什么液体把图中的魔法阵一画,照着对方贴心译制的空耳把咒语一念,然后躺平等着就完事了。
最后呢,来到结果的环节。
这个仪式真正的可怕之处,此刻才揭露出来。
——你之前随意的选材、随意的作画和随意的吟唱,都会决定最终的结果。
理论上,你可能得到任何东西。
「任何」。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尤其是当涉及到随机事件时。
当然,初次接触神秘仪式,我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但当我意识到给出这些信息的家伙,很可能就是我在黑暗中对话过的那个声音后,拒信变成了兴奋。
难道重生后的金手指,真的来了?
只是当时的情况过于严峻,加上仪式的说明中掺杂着过多不确定的成分,这使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并没有着手实验。
不过这不妨碍我在脑内与“怪物”私定这份“羁绊”。
第一次就决定给你了,怪物兽!
大体上是这种感觉。
后来的事情不必多言。我疲于奔命,基本得不到杀死敌人后充分试验仪式的机会,直到尘埃落定的今天。
……
虽然对乔小青来说很悲伤,但不杀死乔苍就能驱逐“怪物”的方法,是不存在的。
在这方面自我谴责,反而是对包括乔小青在内所有受害者的不尊重。
根据“怪物”的只言片语和我在心象世界的观测成果,“怪物”的本体,被这世界拒之门外了。
漂流时空的外来者,除了寄生于某个固定的人身上以外,不再有别的力量了。
在开始的开始,它真的孱弱无比。
只不过,它掌握有极其丰富的恶性知识。
孕育白色小花、调配“神启”、吞噬更多身心,制造出外挂装置——心灵血海,并将功能不断强化和扩展;
传播痛苦、收割绝望,从简陋的逃杀游戏到工坊式生产的刑虐熔炉,获得的结晶是现实向武装——灰雾。
意图将人类社会从内部吃空。
——但就算是这样危险的“怪物”,也有它的极限。
能够控制的总人数,连一个城市都填不满。
必须变强才行,为了它的某个目的。
说得煞有介事,但这其实并不难。
毕竟它可是拥有无数禁忌知识的“怪物”。
只需按照公式选择合适的日期,把已经嚼过的食物残渣吐出来,用更高大上的术式加工一番即可。
唯一需要克服的,只有恶心——如果它有这种感觉的话。
如果夜祭完成,“怪物”的本体将降临到乔苍身上,一切限制会被打破。
为所欲为的日子就在眼前。
事实上它已经完成一部分了。失去头颅还能运动的尸体,就是证据之一。
说了这么多,我是在想,被寄生者的尸体也算能用吧?
总之,我把这个含有“怪物”元素的身躯拼凑完整,再蘸着血液尽量工整地画了个魔法阵,便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夜祭。
事先声明,我可没学过美术。
把脸盆大小的图案一笔一划画得清清楚楚,还是我失败了好几次的结果。
到头来好几根手指都磨得生疼。
幸亏起效了。
还是说起效了反而更糟?
※
我立于楼顶的边缘。
能高一点是一点吧,先爬上水塔,然后踩到水罐上的栏杆顶端。
二十六楼下的迷宫埋藏于阴影中,失真的眩目充满着吸引力。
没有风,身体却一晃一晃的。
跳下去。
想跳下去。
来嘛来嘛。
逃脱束缚,拥抱自由。
如自己所想般舒展身体,感受奔涌而过的气流。
我迈步。
左脚点在铁栏上,右脚和身体悬于半空。
只等一阵哪怕最微弱的风抚来,就能享受头朝地飞行的快感。
“学长——?”
衣领被用力拉扯,我摔到地上,茫然地看着满脸怒气和后怕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