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有时候真的是不讲道理的东西。谢思成用了三年时间在心里建了个自己也找不到出口的迷宫,将有关方瑜的记忆片段埋葬其中,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迷宫崩塌了。
大四那年的情人节,谢思成独自走在街上。从上周开始,宿舍讨论的话题几乎都是关于与女友的浪漫约会,作为宿舍里唯一的单身,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最近几天他都是早出晚归,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打发时间。
路过B购物广场时,LED大屏幕正在播放情人节特别活动的预告,谢思成停下脚步,但吸引他的并非是被屏幕里的画面,而是眼前的女生。此刻她正微张着嘴巴,注视着自己,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喜悦。
与初次见面相比,她的头发更长了,脸上的妆容也更精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似乎也是如此。
“好久不见。”方瑜率先打招呼,声音依旧充满活力,“真是太巧了,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
谢思成点头回应,“你的记性真好,还能认出我。”
“我的记性不好,只是你的样子比较容易记住,具体的我也形容不来,大概是我们之间有缘分。”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谢思成的话带有明显的讽刺意味,但是方瑜没有听出来,附和着说道,“我也这样认为。”
谢思成短暂移开视线,问道,“你,一个人吗?”
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时,两个人目光相汇,然后都会心地笑了。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他们都假扮成情侣的模样,挽着手逛街,互相给对方夹菜,参加情侣游戏。在谢思成看来,一切都像是幻想里的场景,发生在现实中经历反而缺乏真实感。
“你的膝盖还疼吗?”方瑜问。
“明天可能会有淤青。”由于太认真玩情侣游戏而摔了一跤,谢思成此刻正在揉着右膝,“不过问题不大。”
“要不还是去趟医院?”
“完全不用担心。”
方瑜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你相信男女之间有单纯的友谊吗?”谢思成脑子一热问出了口,但随即就后悔起来。
方瑜倒是不觉得突兀,认真思索过后回答,“你指的是红颜知己?我希望有。”
“为什么?”
“因为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例如生活习惯,三观,还有思维方式,这些不同导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产生矛盾,举个简单的例子,吵架的时候,女生经常质问男生,‘为什么不了解我’,男生就会反问,‘你从来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的确如此。”谢思成用力地点头,“我在书上曾经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有种误会叫做,你觉得我应该要懂,但是你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让一个人在意完全不知情的事,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女生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漂亮女生。”方瑜噗嗤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说,“比方说送礼物,男生通常都会苦恼吧,化妆品还是首饰,当下潮流的款式都有哪些,她更适合哪种颜色等等,如果身边有个异性知己,就可以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对吧?”
“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没有奉承的意思,谢思成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你有知己吗?”
“没有。”
“决定了。”方瑜从座位跳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提议道,“阿成,我们成为互相的知己吧,一辈子的那种。”
谢思成本想一口应允,说出来的却变成‘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只要跟着我做就好,来,点头,用力点。很好,既然你点头了就代表你同意了。”方瑜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拍掌叫好。
谢思成比她更加兴奋,如果周围的灯光再亮些,大概就能看到他发红的脖子和耳根,“那么约好了。”
“嗯,约好了,从明天开始。”
“明天?”
“现在几点?”
谢思成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刚过。”
方瑜微微一笑,酒窝醉人,“时间还算充裕。那么,一觉睡醒以前,我们来做成为知己之后不能做的事情。”
没等谢思成反应过来,她的嘴唇就已经凑了上去。
那天晚上,夜色消失的速度与往常无异。
醒来的时候,方瑜还躺在谢思成怀里,他稍微加大从背后搂住她的力量。
“阿成,天亮了。”方瑜温柔地说,听声音不像是刚醒。
“是啊。”他慢慢松开环抱住她的手,“早上还有课吗?”
方瑜犹豫了许久,尾音略带颤抖地回答了一句‘是’。随后拿起衣物,走进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时,谢思成已经穿好衣服。
“我送你回学校。”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方瑜爽快地答应了,他长舒一口气。
“阿成,你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骑士。”
“那你就是我的公主殿下。”
“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喜欢上我,这是知己的禁忌,当然也包括昨晚的事。”
谢思成刚准备开口,就被方瑜用手抵住嘴唇,“嘘,漂亮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
他无言以对,只能点头应允,内心无限难受。
难受可以很简单,走进便利店找不到想喝的饮料,带着失落的心情走出便利店却看见最美的天空,但这不是治愈,是更深层次的折磨,就像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