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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心,仿佛浸泡在蜜糖里。若不是怕惊醒了安羽中,孟逍遥会忍无可忍地唱起《甜蜜蜜》,这是她此刻心情活生生的写照啊!

她轻手轻脚出了门,又轻手轻脚合上门。因为太注重于不让房门发出声音了,她压根儿就没有留意到,床上的安羽中那灿烂的笑容。

安羽中把脸捂进了孟逍遥躺过的枕头里,深深地嗅着。那是他妻子的味道,甜蜜、清新,像春天一样充满希望,充满惊喜。

对了,不知道今天早上,她又会送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呢?

他惬意地翻了个身,把自己扔在孟逍遥睡过的位置上,双臂枕在脑后。

一声微弱的唿哨声掠过寂静的长空,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安羽中的笑容却凝固了。

孟逍遥端着盘子,用脚尖撑开了房门。

“安公公……”

安羽中不在床上。

孟逍遥把托盘放在桌上,走过去,伸手探入那凌乱的被褥,被褥里已经凉了。

孟逍遥怔怔地坐在床上:“安公公,我会给你自由,让你去流浪,可不是新婚的第一天啊!”

目光望向桌上的托盘,里面是她费了一个早上做成的早点:豆浆、小笼包,虽然简单,味道却绝对独特。可惜,凉了就失去原本的美味了。

“饿!”一个蓬乱的脑袋从房门口探进来。

孟逍遥笑了,招招手:“吃饭了。”

凌婕妤吃得很欢,吃完了,也不像平时一样,一拍手就走人。她拉起孟逍遥的手:“跟我来。”

孟逍遥跟着凌婕妤进入凌婕妤的房间。凌婕妤嘻嘻地冲着孟逍遥笑了笑,松开她的手,钻进床底,不一会儿,她的脑袋又钻出来了,头发更乱,脸蛋也更脏了。她的手里却捧着一个方方的箱子。那箱子盖满了厚厚的灰尘,不过还看得出本身那种暗红色。

孟逍遥笑吟吟地看着:“什么宝贝?”

“大宝贝。”凌婕妤吃力地将箱子放到地上,冲她招手:“来,看宝贝。”

箱子上了锁,凌婕妤自然是打不开的,她试了几次不成功,顿时急得哇哇大叫。

“钥匙啊!”孟逍遥提醒她,又指了指那个锁孔,忽然发现,那个锁孔的形状很独特,像是一只昆虫。

“钥匙?”凌婕妤一怔,总算反应过来,在脖子的衣襟处一顿乱翻,真的给她掏出了一条丝线,丝线上悬挂着一枚钥匙——一只蝎子,迷你的蝎子,并且是很眼熟的蝎子。

“这个?”孟逍遥向凌婕妤脖子上的钥匙伸出手去。

凌婕妤立刻死死地捂住了:“这个,不能给你。这个,是他送给我的。”

孟逍遥一笑:“他,是谁啊?”

凌婕妤苍老而肮脏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他就是他喽!”

“好,我不抢他送给你的东西。”孟逍遥退开一步,“那你给我看你的宝贝吧!”

凌婕妤戒备地盯着孟逍遥,见她确实没有来抢的意思,这才小心地从脖子上取下来,把钥匙插入锁孔,旋转了一下,咔嗒一声,箱子裂开了一条缝。

凌婕妤收好了钥匙,把箱子打开来。一阵灰尘乱飞,呛得凌婕妤剧烈地咳嗽起来。孟逍遥也别开了脑袋,咳了几声。

“看,咳咳,看!”凌婕妤欢声叫道,“漂亮吗?”

孟逍遥定睛看去,却见箱子里真的藏着宝贝,那是一些五彩的丝线,被凌婕妤保存得相当完好。

“漂亮。”孟逍遥由衷地说道,她像凌婕妤一样蹲下来,翻着那些丝线,却发现,丝线下面还有惊喜,那是些成了形的穗子,花样儿繁多——蝴蝶穗子,梅花穗子,鲤鱼穗子……孟逍遥从其中取出一个穗子,拎在手上仔细看着。

那是一个蝎子形状的,和凌婕妤用来开锁的钥匙一模一样。

凌婕妤抢了过去:“这个,不能给你。”

“又是要送给他的?”孟逍遥笑着问道。

凌婕妤羞涩地点点头:“我编了好久,终于编成了。可是他,他为什么不来?”她的神情又惊恐起来,“他明明说过的,雨雪霏霏,就是他回来看我的时候。天斗下雪了,他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为什么……”

孟逍遥握住了凌婕妤的双手:“他会来的,他把最珍爱的钥匙都送给你了,他没有理由不来。”

凌婕妤慢慢平静下来,脸上重新带了笑容:“对,对,他会来的。再说,再说,我……”她抱着枕头,满脸慈爱,“我都给他生了孩子。可爱吗?”

“可爱!”孟逍遥点点头。

凌婕妤一脸喜悦,随即又紧张起来:“但我绝不会允许你们抢走我的宝宝。”她抱得死紧,如临大敌。

“不会抢的。”孟逍遥低声安慰她,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拍拍那个枕头,“宝宝这么可爱,我们都好爱他,不会伤害他的。”

凌婕妤似乎放心了,拍着枕头哼着歌谣。

孟逍遥又蹲了下来,看着那些丝线和穗子。现在她明白了,她在杂物间里翻出来的丝织品,应该也是出自凌婕妤的手笔。这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偶尔灵台清明的时候,也会拿起丝线,绣出一些精美的图案,等待一个华美的希望,打发漫漫冷宫时光。

“这些,可以送给我吗?”孟逍遥抱起箱子问凌婕妤。

凌婕妤走过来,指了指箱子里的丝线:“那些,可以。箱子,不可以。”

孟逍遥意会,知道箱子对于凌婕妤来说,蕴藏着一个美丽的梦。她取出箱子里的丝线,笑吟吟地答道:“那,多谢你了。”

“你想织什么?”凌婕妤好奇地望着她,“穗子吗?”

孟逍遥摇摇头:“不,我不打穗子。”她望了望门外风雪,脸上挂了一抹温柔的笑,“天寒地冻的,我想织一条围巾。”

“没听说过。”凌婕妤不感兴趣地低头抚弄枕头,“宝宝,爸爸马上要回来了,别怕呵,别怕!”

孟逍遥望着凌婕妤,忽然醒悟,凌婕妤之疯了,只是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某个瞬间,再也走不出来了。

她捧着丝线,走出了凌婕妤的房间,一抬头,冰天雪地里,安羽中一身红色衣衫,长身玉立,红衣鲜艳得有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娇艳,当真有如一幅动人的图画。最难得的是,安羽中的手中,居然还握着一枝红梅。这梅花也生得别致,约二尺来高,旁支逸出,却比主干高出一半,枝上小枝又分歧,或宛转如蟠螭,或孤削如笔杆,或密集如花丛,花朵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尽数绽开,香欺兰蕙。

孟逍遥深深地吸了口气,顿觉寒香沁鼻,精神都为之一振。

“我道你一起来就不见了踪影,原来你是去折梅了。”她走上前去,把满手的丝线往安羽中手上一放,接过了他手里的红梅,“哪里折来的,这等娇艳,定是珍品了。这个时候去折,你不怕自己露了痕迹么?”

“你喜欢吗?”安羽中问。

“没有女人不喜欢花的。”孟逍遥回答,“折得疏梅香满袖,暗喜春红依旧。安公公,你很浪漫啊!”她喜滋滋地抱了梅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哪里去找个花瓶来,把这梅花给插起来呢?啊,有了。”她把梅花往安羽中手中又是一放,“拿着,别损坏了。可要你赔的。”自己急忙忙去杂物间取了个瓶子来,用水洗干净了,本想装满水的,想了想,还是走到院子里,取了老桃枝桠上的雪花,往里面装满了,又折了一根枯枝,先往瓶子里戳一个洞,这才折返回房,从安羽中手中接过了红梅,插入小洞,恰到好处。

她张望了一下小房间,放在靠着窗子的茶几上。

“哇,格调都高了好多耶!”她坐在茶几前,托腮凝望,“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闲庭曲槛无馀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棹。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聚色相差。不看这梅花,不知薛小妹诗句之精妙。”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安羽中面前,双手搭住安羽中的肩膀,“安公公,我知道我不应该怀疑你,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你到底是不是……”

“对不起。”安羽中打断了她的话,“我放不下。”

“啊?”孟逍遥傻眼。

安羽中拨开孟逍遥的双手,走到窗前,背对着孟逍遥负手而立:“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好,很好。好到那些恨都无法立足。”他咬了咬牙,脊背挺得更直了,“但有些事,已经开始了,并且已经投入得太多了,我……没有资格喊停,除了进行到底。”他转过身,急切、忧虑、伤痛、无奈的视线凝注在孟逍遥的脸上,“你明白吗?”

孟逍遥表情更傻了,愣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安羽中定定地看着孟逍遥一会,眼睛里复杂多变的光芒,让孟逍遥身体表皮的每一个毛孔,都亢奋地张了开来。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自嘲道:“安公公,我的汗毛在开奥运会了呢!”

冷不防安羽中一步跨上前,猛地把孟逍遥抱进怀里,紧紧的,大力的,粗暴的,绝望的,压得孟逍遥浑身的骨头都压缩,就像是被迫缩骨了似的。

她低低叫了一声:“疼!”

安羽中松了松手,但依然抱住了她,好像一松手,孟逍遥就会从他身边逃走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他一口气追问着,孟逍遥几次回答“好”,都被安羽中迫切高昂的声音盖住了。

孟逍遥只好挣扎,但她越是挣扎,安羽中就越是搂得紧。孟逍遥哀叹一声:“惨!”太可悲了,她以为她来得及喊停的。更可悲的是,她再一次被自己的自信给骗了,就像上一次一样,她以为自己能够预见,能够及时阻止任何危险,结果呢?当她预见到自己会窒息时,她已经无力摆脱。

嘴巴张得再大,也无力呼吸到那洁净的美好的空气,而胸腔里的仅存的空气又一点点被安羽中硬生生地挤到了体外,渐渐不能呼吸。她像一条离了水的可怜的小鱼儿一样,无望地挣扎了两下后,晕了过去。

黑丝漩涡一样的脑海中,最后一句悲叹亦如粉末一般,溃散了开去:“呜呼哀哉,被爱人的拥抱致死,她孟逍遥,算是史无前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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