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骗取,无需魅惑离间,你要做的其实一如往常即可,做好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就好了。这世间的好男儿,有坚毅不屈的,有一怒为红颜的,有满江春色只取一瓢饮的,但纵然是这般的真性情男子,却是依旧逃不出避不了这卧榻之侧。他们的万千功业以及无尽痛苦,深夜寂静之时,总是需要一人陪着自己一起分享。而你只需要一一听进耳里写进心里,然后一一将消息递送给我即可了。我向你承诺,五年之内,我必将拔除这病害江南数百年的三公世族。”
字字句句隐犹在耳,至今已是又过了四个年岁。转眼来到了约定的第五年头了,虽说一直是是没个显著的进展,那人也是从未向自己解释过,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便是有人潜入府邸取走自己的记录信件。自己这个早已忘了名姓,只是依稀记得来自那浣纱江旁小村子的美艳妇人,也是从未主动地去询问过。因为自己至从见到那人的第一眼起,其实便已经没什么道理的相信着她了。既然她说了五年之内,那相信其无论如何都会实现这个承诺的。思绪抽离回归现实之界,浓雾烟雨依旧是稀稀疏疏地下着。今日的雨和雾真的是像极了那日的场景,一人缓缓走在前方,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而那人仿佛真是听见了自己的祈求一般,如同那日的雨雾一般,真就是恍如隔世却又昨日黄花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相顾无言心中自明意,将兜帽放下,‘涂山兮’轻声说道:“辛苦了!”。锦衣华服伸手来,荣华富贵从天降。何来所谓辛苦,有的只是心苦而已。清泪两行缓缓流了下来,这个时刻自己一直是不敢去奢望的,只得在夜深人静之时,梦乡深处之地,自己才敢痛彻心扉地展露自己最为真切地情感。对此等待太久了,久到已经是没有过多的言语去复述了。佳人复一笑,胜万千花颜。轻轻携起其白洁如玉的手,‘涂山兮’拉着她便是毫不讲理却又温柔呵护地带着她往着浓雾之中走去。只待云雾消散之时,妇人已经是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府邸门口处,手上的余温还未消散,但身边的人儿却已经是随着烟云消失了。拂过与之牵过的手,嘴角的轻轻一笑,“我啊!真是个贱皮子的女人,但我这下半辈子可是要赖上你了啊!你可要小心了。”,妇人缓缓迈步进了这座华贵尊荣的府邸牢笼。目送着已是忘却了名姓的浣纱女进入府邸,‘涂山兮’对于那浣纱女的暧昧言语也是只得无奈地笑了笑。侧目看着一阵烟雨过后,消散的云雾之间,晴日复出,想来是碰上个好彩头了,她便是踩着那缕缕光晕,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深山密林之处,数间茅屋之内的几人,正在那儿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正是那秘密潜入南部却又过早地打草惊了蛇的佘仪小队。由于前期情报上的失误,导致了之前对于青厌实力的错误估计,从而造成了后续的一系列无法弥补的过错。先是没能救下亲北派的司徒公,再则还被其重创了己方二人,最为关键地便是提前暴露了苍宿阁的眼线,从而使得南方诸郡对于即将起事的举动产生计划之外的变更。这样的话,必将使得青荏和佘仪对于既定战略在兵力部署之上的调整,而最为幸运的可能便是三公世族推迟起事,因为只有这样双方才能在谋划上有着更多的回旋余地。但如果是恰好激怒了他们,使得其兵行险招,强行起事,这必将使得青荏腹背受敌。因为她写信邀请佘仪再到清河界的目的便是想依靠她这位好妹妹拖住南方诸郡起事的步伐,从而为她扫清苍宿阁内部的不利因素赢得时间。
但那日的变故使得这一切的谋划都变得无比艰难了,失去了那原本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而且还将己方的动机暴露了出来。这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昏招,已经是将如今的众人逼得进退两难了。不过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这人啊!倒霉过头了便是好运降临,三锦和翎霞两个小丫头便是为头痛不已的佘仪带回了一剂良药。刚一进门的翎霞,便是嘴快地脱口而出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我们有重大发现!”,见到这小丫头一脸眉飞色舞的好笑模样,佘仪倒是心宽了许多。将水壶递给她,示意其不急慢慢说。翎霞也是口渴的厉害,狠狠地对着壶嘴便灌起了水,等到小肚子都有些涨了才停了下来。这时她才晃过神来,自己之前的举动是失礼了,不好意思地将水壶放在了桌子上,便是羞红了脸奔向了佘仪怀里,将红彤彤地脸藏了起来。无他!只因这房间里多了两个罚跪的人。
三锦和仇海紧随其后地回到了据点,进了门的二人先是老老实实地行了礼,在得了佘仪首肯之后,才是漫步前往桌边,提起水壶倒了碗水解渴。这一切都是被翎霞偷偷摸摸地瞧了遍,相比自己的粗鲁,更是让她没个脸见人了。佘仪也是不去理会这小丫头地心思,在她看来女孩子天真烂漫之时,才是最为可爱的。用手轻轻拍着翎霞的后背安慰着,头却是抬起来看向了三锦。而一向是视作姨娘的贴心小棉袄的三锦,自然是明白佘仪的意思。“相比那快嘴地丫头已经是向您说了一些了,我再补充完整吧!这几日在青厌府邸外的蹲点,的确是有所收获,今日我和翎霞如同往常一般驱使着飞禽走兽,隐匿在角落之处观察着。原以为依旧是没个啥动静的,但突然发现青厌飞速地离开了府邸,去了不远处一条街口子上的太尉公府邸。我和翎霞注意到了那里有高手镇场子,怕暴露行踪,所以便没敢跟上去。想来今日应该是又要无功而返了,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轿子抬进了青厌的府邸,而从那轿子里出来个绝美妖艳的妇人便是今日的最大发现。”
“哦!”一声轻呼,佘仪倒是没想到了。原以为是这两个小丫头发现了青厌的什么马脚。但没料到的是却又意外之喜,佘仪抬手示意三锦继续。“如果只是个寻常的美妇人,我和翎霞也不会这般地大惊小怪了。只因其身上有股子怪异的气息,虽是若隐若现,但我俩人不久之前才在大荒山中闻到过这股味道,而且在之前的饭店之内也闻到了。所以便是一下子想了起来,这股怪异邪魅的气息与那西楼楼主自称涂山兮的女子身上所散发的一模一样。而且这种气息非是体香或者什么香囊之内的,倒是有点像什么术法禁制。凭借着神族对于此类术法的敏锐自觉,我敢肯定这妇人一定有问题。”
得了这般重要的意外情报,佘仪也是坐不住了。原以为这拖延的计划即将泡汤了,没想到的是天公作美又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一脚揣在那两头猪的身上,示意其二人起来做事了。而在领教了佘仪的残忍手段后,原本还有些戾气的二人,如今却是变得乖巧了起来,就连一向是天地不服的违理也是变得点头哈腰地可憎模样了。见众人都是打起了精神,佘仪也是不再买关子了,直接切入主题,“既然如今是有了新的突破,那么我们原本将死的计划也是有了新的变数。如今我等的目标便是由一变为了二,这一自然是不用多说,青厌这小子自然是重中之重!那日他的武力修为着实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老娘我摸爬滚打了这些年的岁月,才修得如此境界,他一个数十年如一日祸害百姓鱼肉乡里的纨绔凭啥能有那般惊天修为!这其二便是小锦儿她俩人发现的怪异女子,神族特性自然是不会出错的,那么此人必定是和那消失多日的西楼有所关联,而且还可能由此引出那幕后谋划多年的一头老狐狸。这样!三锦和翎霞你们俩人转移目标去盯着那女子,而你们两头猪则是趁机摸进城去,借由你二人这般的生面孔小心隐蔽在烟雨城中,既然是暗行的老干部了,那么我就只等相信荏姐姐和厉师兄地调教手段了,你们要小心地深入进去,去集结那些个被三公世族压迫的人们。我准许你们二人自由行动,但有一点是不许与三公世族之人发生冲突,就算是发现了他们欺男霸女也得给老娘忍住,本座要的就是你们去将这股怒气集结起来。好了,大概的任务便是这样了,你们休息一会儿就直接出发吧!要知道时不待我,你们需要小心而谨慎地行动!”
“是!”
除了仇海之外的数人都是领了任务,佘仪也是将装睡地翎霞拍了起来,将她交给三锦,嘱托其小心便示意其下去休息了。
“知道本座为何将你单独留下吗?”见众人都是退了出去,佘仪这才威严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仇海虽是一向机敏过人,虽是猜出了些苗头,但自己又是怕说错话,所以也是将话吞了回去,转而是发问道:“仇海愚钝,还请仪主子示下。”,明白了这小子一贯地卑躬屈膝,佘仪也是没想着一时便能将他扭过来,“你既然是欲言又止地模样,那便是索性说了吧!我是向你发问的。所谓是不知者无罪,你怕个啥?”,听了佘仪的一般调侃,仇海也是不再磨叽了,开口说道:“仪主子是在想更远的一件事,小子我大胆猜了猜,应该是关于教头的动向吧!”,佘仪对于仇海的一点及中倒是没料到,示意其继续。“如今从大局上来看,苍宿阁坐北望南原本是极大地优势,但无可奈何地实情便是,苍宿阁由于上任阁主青霸地关系,内部派系盘根错节,主人接任阁主后虽是励精图治,暗地里培养了诸如暗行等一批情报部门,但无奈杯水车薪,派系争斗的病根一直是没办法解决。随着时间推移,南方诸军也是渐渐从那次事件中恢复了过来,但苍宿阁却是因那件事而慢慢变得衰弱了。原本地强弱优势发生了逆转,而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的根源便是教头青厉的存在,如今这唯一地一根定海神针移了位置,这平静的清河瞬间变得汹涌了起来了。而南部三公要想成事,那么必然是要设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的。所以教头的动向以及安危则可能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变故。故而,仪主子是想叫我去接应教头。”
佘仪也是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认同,“本座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件事原本是需要交给一个值得绝对信任而又实力强劲的人去做的。三锦和翎霞是可以担得起这份信任的,但她们两个丫头的修为境界说实话远不如你小子。而这一个多月的磨合之中,本座也是在暗地里留心观察着你。所以这项任务,就是需要你独自去进行了,因为按照既定的计划来看,厉师兄和墨儿应该是再有一个月左右便能返回清河界了。而这岸口的隐蔽位置则是需要你去替他们把关看守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例子古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来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