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杀念一起,再想收起来,便是只能等着白刀见红了。青厌既然已是决定要做那离经叛道杀亲夺位的主,那他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任何犹豫与悔意了。有了这位南部诸郡之中令人谈之变色的杀手榜上的大档头支持,再加上苍宿阁南部分院的三大主教鼎力相助。虽说老东西身旁还有几个麻烦的存在,但想来凭借着这份战力以及自己如今的实力来看,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灰飞烟灭的事了。如今真正麻烦的是那些个依附于三公的部族实力,自己能够灭杀了三公仅存的两个老东西,但总不至于能将其全部清扫了吧!而且自己这般强杀夺位,自然也是不会服众的,天下大义一向是讲究个名不正则言不顺的。所以除非逼不得已,老东西的狗命,自然还是要暂且寄存在他自个儿的脖颈之上了。大致的方案是已然想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具体实施了。青厌双瞳之中的红晕,乃是吸**血后的亢奋表现,但给人却是一种黑夜之中,饿狼潜伏于暗处,择人而噬的感觉。血色的双瞳盯着老梁头说道:“梁叔你明日就亲自走一趟告知分院的三大主教,就说我明日有要事前去商议,务必请他们三位均是在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到了需要掐着手指头过了啊!我等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对于这个一步步从一个纨绔子弟走到今日的世家宗族的掌权之人,老梁头一直都是无缘由地对他充满了信心。既然今日他决定了翻身上位,那他能做的也就是替他当好这个马前卒了。对于苍宿阁位于南部的三只眼,分院派系下的三大主教,一直都是与三公世族分庭抗礼又水乳交融的关系。而当初青荏设立这三大主教也就是为了制衡三公的,但没想到的是数十年过去了,一直是被青荏给予了高度期望的主教三人,却是相继倒在了三公世族的美色,金钱与权力的诱惑之下。红衣主教作为三大主教中名义上的武力之首,修为境界最为深厚,可说是南部诸郡第一强者也不为过的,但人无完人,表面之上的道貌岸然却是掩盖不住其对于年轻肉体的渴求与贪婪。黄衣主教,作为分院的财政大员,掌管着半数以上的南部赋税。要说贪点财应该也是不为过的,但所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黄衣主教对于财宝的贪婪可谓是到了极致,太尉公为了拿下这位主教大人,当年竟是拿出了半座万赌窟以表诚意,并表示功成之后南部赋税尽入其袋。虽说是缺点显著,但却也是优势明显,黄衣主教可谓是分院的第一智囊,当初苍宿阁的数次整顿,均是在他的操控下才保住三公世族得以继续延续至今。青衣主教渴望权柄之心最是痴迷无比,一心所想的便是那七重苍宿阁之上,位于云巅之中的星河殿宝座。作为三大主教之中年岁最长,最为神秘莫测的一位,长年深居分院的青院之中。老梁头对他也是知之甚少,为数不多的印象也是来自太尉公以及青厌的描述。
分心思索应对之策的同时,马车也是疾驰着朝着烟雨城东面的半片土地。跨过了象征着苍宿阁管辖之下的旗帜后,马车也算是来到了苍宿阁南部分院三玄院的地盘了。因着提前下了拜帖,所以马车的行驶之途倒是畅通无阻了。没过多久便是来到了三玄院的大门位置,作为烟雨城两大地头蛇之中的其一,这门面自然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了。老话说得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对于一方势力而言,这可是最为重要的。苍宿阁的七重高楼入云巅,三公世族香火延绵数百年的宗族祠堂,这些个都是可作为一方势力宣誓其实力的体现。而作为三玄院而言,这可称为门面的东西便是这一道三入府。广阔深邃的门庭之内,一条青石直道贯通内外府邸宅院。在其直道之上竖立着三道辉煌华贵的门庭,三道门庭分别以红木,黄铜,青石铸就。一条青石直道自然是象征着清河一界的孕育之母清河,而三色门庭竖立其上,则正是宣告了三玄院的权利高居清河之上。这条直道自然不是让他这么个老头子去走的,就连大主教自己走的话,也只是从中门而入,也就是当年苍宿阁之主青荏南巡之时,三玄院在那日洞开三门,恭迎清河一界共主。
今日自己虽是带着主子青厌的手令来的,但在三大主教面前依旧是不够看的,甚至是在他们眼中,自己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规规矩矩地随着仆役从一旁的偏门进了三玄院,来到了位于三玄院中大堂的正殿之内,殿中陈设也是格外地讲究,一块巨大无比的青色巨石被整个切割平整铺设为底,抬眼看去三丈之外,三块由鸡血红石,青玉灵石,黄田玉石雕琢而成的供台分立于左中右三侧。毕恭毕敬地跪拜于前,等待着供台之上端坐的三位主教问话。主不言子不语,说的便是这尊卑之下必须恪守的明言规矩。作为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衣大主教,今日的会面自然是不可能出现的,而红衣大主教对于这些个俗事也是不怎么热衷,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闻香阁找小香香玩,所以今天也就是不出所料地只有黄衣主教在场。对于自己共事了数十年的两个王八蛋,黄衣主教也是没个什么法子了,职权地位对等的情况下,自己也是没有什么法子去约束他俩。而这教务又是不能没有人去管着,所以也就只有自己来了。
看着眼前台阶之下如同蝼蚁老翁,虽是年岁已长,但气息绵长身形稳健,一看就是个高手。但这些又是关自己何事呢?在自己眼里这点武力也是不过尔尔罢了,平淡无奇地说道:“既然是已经见了本座,那速说吧!青厌那小鬼头叫你跑这一趟,所为何事?”听了黄衣主教的问话,老梁头也是不慌不急地恭敬说道:“我家主上命老奴先一步前来,恭请三大主教大人务必均数在场静候,主上说有要事前来商议。”,“哈?”一声轻蔑说明了黄衣主教的疑惑与轻视,也是在此清河一界之地,唯一能够叫他们三个静候也就是那苍宿阁中的那位了,而自家主子又是个什么人物呢?上次恭请两位主教大人一同北上洛涂仙都,去确认青厉下落,已经是耗尽了自家府邸的大半财力,如今自个儿又有什么筹码能够拿得出呢!但既然青厌是信任自己,并将此事交给了自己处理,那么自己这个已是认定了主子的人,也是只有尽力去做了。猛叩青石一声巨响,“老奴贱命一条无法对主教大人做出什么承诺,但在此南北相持的水火之势下,相信主教大人也是能够明白,我家主子非是愚笨莽进之人,而主子所说之事,老奴不敢多言,只能说是这一事可让我南部诸郡变化了天地。”看着青石之上流淌的鲜红,黄衣主教也是开始正视此事了,自己作为这三玄院中公认的智谋无双,自然所思所想远胜他人。“回禀你家主子吧!就说一个时辰后来我三玄院,他想要见的人自然是能见到,但如果所说之事不足以担得起那份价,那么他那条贱命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青石之上了。”,一声重叩一声重谢,“谢主教大人成全!”
待老梁头回去复命之后,黄衣主教也是立刻向仆役下达指令,敕令他们道:“立即前往那个窑子里,叫那只红壳王八给本座滚回来。再叫几个人去把那个青衣鬼给我叫起来,一天天的睡觉,真当自己是死鬼啊!”,面对着黄衣主教的怒火,作仆役的小人们哪里敢还嘴啊!只得急忙磕头领命。而后火速退了出去,一批人去了位于香薰街的闻香阁找回那件红衣,另一批人去了内院的后庭深处,去叫醒那沉睡中的青衣。
一个时辰也是转眼便到了,醉意睡意充斥在了这辉煌威严的三玄正殿之中,眼看约定的时间将至,三人虽是看起来毫不在意,但谁也看出了周遭的氛围越发急促了。卡着最后一刻时辰,青厌闲庭信步地走进了大殿,站立于青石之上,一套紫色长袍,魅惑之间又有了一丝妖邪。这般只是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未见,眼前人已是非昨日相能比拟了。这样的突变让早些年便已是与青厌有所接触的红黄二位主教心惊不已,体格气魄均是一等,眉宇之间风云变化,说他是个修行数十载的武法双修的奇才也不为过。但这句批言对谁来说都行,但对青厌来说便是笑话,他的根骨如何,当年便是由他们二人亲自诊断的。不过如今是事实摆在了众人眼前,那自然是容不得他人质疑了,毕竟饶是你有千张嘴,在硬实力的面前都是枉然了。
面对如今这般气韵神行的青厌,就连三大主教都不敢轻视了。而一向是在其面前恭敬着的青厌,如今也是趾高气扬地站立于三人面前。也是不想再与这三位故作清高的主教大人僵持了,青厌慢悠悠地说道:“太公之前给予三位的筹码,青厌愿再往这个码子上加上一倍,只希望三位能与我一同去祠堂宗庙走上一遭。可否?”,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放肆。若是一往的青厌是绝无可能说得出的大胆,更别提是在三大主教面前。一直是昏昏欲睡的青衣主教这时也是终于睁眼看向了面前的年轻人,锋利如快刀的眼眸盯着青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将要于我等半分这清河南北之地?”
没有过多的言语,青厌也只是邪魅一笑,相顾无言,在场的四人,随着一声声的放声大笑,各自心中的利害关系已是敲定了终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