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克困惑的眼神中，瓦莱特拿着一页残破的纸张回到了木屋。纸张的一边呈锯齿状，似乎是被人从什么上面硬生生撕下来的。
“这就是我说的能帮你晋级白纹的东西了，”瓦莱特手中的那页纸忽然飞起，轻轻飘落在尼克身前的桌子上。
纸上书写的并不是尼克熟悉的奥斯坦帝国语言，而是堪特斯大陆通用语，所用语法似乎还是极为古老的一种，尼克粗粗扫过去，只觉得十分艰涩难懂。
“《阿图索祭祀导言》——以此祭文献给万能的安格内尔，愿永夜赐予混乱中的大陆以平静。”尼克磕磕绊绊，一字一句地看完了开头的一句话，并没有太明白这样一篇祭祀文的引言有什么用。
瓦莱特看出了尼克的疑惑：“我们术士修行依靠冥想，在冥想中沟通自然界中的种种元素，并将它们转化为自身的魔力。”
尼克下意识地点点头，瓦莱特说了一句所有人，哪怕是普通人都知道的正确的废话。
“只不过，正如你所感受到的，冥想所带来的积累十分缓慢。这也是为什么术士极看重资质。哪怕只是多一格，和元素的亲和力都要高出不少，”瓦莱特遥遥望着木屋的窗外，语气中多了一种追思的味道，“我亡灵系五格的资质已经算是中上了，走到今天仍然是倍感艰辛。那些三品资质以下的人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一窥术士之道了。”
瓦莱特到底不是一般人，他及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扯远了。说回这篇导言。”
“术士之中不乏有奇才发现了增加冥想效率的方法，而你眼前这一页导言就是这类方法的一种。”
尼克震惊地看着身前这轻飘飘的一张纸。他确实听说过有些方法可以辅助冥想，但是达成的条件无一不苛刻异常，根本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妄想的。
“每次冥想前静颂这一篇导言可以让你更容易沟通亡灵系的元素，甚至当你成为正式的白纹术士之后，仍然有用。不过对白纹以上的术士，这篇导言就没有作用了。或许得找到它全篇的祭文才行。”
“其实不只是辅助冥想，你若是仔细领悟一下导言中所写的一些内容，说不定还有不一样的收获，”瓦莱特神秘兮兮地说，“每个人的领悟都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我只给了你原篇，而没有任何心得。一切收获都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尼克这才意识到自己得到的这篇导言的价值。虽然此刻它晦涩深奥，但是一旦自己可以参透，所有的付出必定是值得的。
“这就是你的第一课任务奖励，应该还对得起你的努力吧。”瓦莱特轻轻捏了捏自己所剩不多的胡须，走到了尼克的跟前。
“你也不必想着看完还还给我了。对我而言，这篇导言已经无用。而我收个学员也不容易，下次再有学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尼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研究这篇导言了，他对瓦莱特鞠了一躬，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多谢导师！”
“去吧，”瓦莱特也很理解尼克此时的心情，“等你成为了白纹术士再来找我，我免费教你两个术法模型，就当是那块火毒晶巢雏形的报酬了。”
院子里重新又只有瓦莱特一个人了。
“祭祀永夜领主安格内尔的祭文可不仅有辅助冥想这么一点功能。若你能成功沟通那里，我或许此生还有晋级蓝纹的希望。”瓦莱特的低语一点一点消散在了空气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期待什么。
尼克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了他的房间。一直以来自己都距离白纹只有一线之隔，如今终于有办法能捅破这层瓶颈了。
不过尼克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很清楚，凭借自己大陆通用语言的水平，还不足以完全读懂这页导言，所以他需要字典。
鉴于带着原稿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也不方便做笔记。尼克先把导言的内容重新誊写了一遍。
不过是一页文字，尽管不熟悉，尼克还是很快抄完了。虽然已经是月亮高升的时间，但是尼克还是决定连夜前往藏书室。
夜晚的绿洲少了人类活动的身影，不过依然很是热闹，比如此刻在尼克头顶盘旋的巨大黑影。
“这家伙居然这时候最精神么。”尼克一想到先前看到的折磨巨兽的外貌，就觉得一阵发寒。
藏书室也在绿洲的北部区域，距离上次尼克光顾的商店并不远。
“积分——扣除——1”
当尼克跨过藏书室的大门是，他忽然听到门头上传来一句机械的提示音。他抬头看见一尊人身鸟首的雕像摆在门上方，刚刚的声音正是鸟嘴一张一合发出来的。
尼克也知道每次进入藏书室都需要一点积分，之后就不会有人管你在里面待多久，不过他还是心中一阵肉痛，自己的积分只剩下两分了。
“得赶紧挣点积分了。”在阴影之触，积分与金钱无疑，尼克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尼克都缩在藏书室没有出来半步。他对照着一本古字典，潜心研究着《阿图索祭祀导言》中的每一个字句。原本干干净净的副本已经被他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虽说两天的时间不够他仔仔细细理解一边导言的深意，但也足够他熟悉一下大致的内容了。
导言满溢了对安格内尔的赞美之词以及对永夜世界的向往，尼克对这种接近于狂热的信仰其实并没有好感。尤其在飞艇上看到佩奥娜因狂热而扭曲的心灵之后，尼克更是不想碰这些跟信仰沾边的东西。
佩奥娜临死前那一眼，尼克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尼克倒是可以放心地使用这篇导言。信仰源自于内心，就算是神明也没有办法强迫一个普通人的信仰。尼克倒不会因为使用这片导言而落得跟佩奥娜一样的下场。
至于永夜领主安格内尔，如果他到今天依然存在的话，也不会在意尼克从自己的导言中获益。没有人会因为落在地上的一粒糖被蚂蚁捡走了而去追杀一只蚂蚁。
难得来一次藏书室，尼克研究导言的同时也留心着和猩红教会相关的资料，然而他几乎是一无所获。虽然早有预期，但尼克还是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