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不会变的。
“苏浅。”现在我站在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泪流满面。
单调的斑马线在瞳孔里交错,汹涌的人群在擦肩而过。陌生的面孔,冷漠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
安可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吵,到处都充满了嘈杂的陌生人的粗鲁的声音,走到哪里都会有呛人的烟味。你知道?站在最繁华的街头,那些陌生人连一个微笑的吝啬给予你的,像极了原来的自己。不知道这算不算给予的最大嘲讽。
“我真的很没用吧。”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安可可很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的人在身边来来回回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洪流卷走的。偶尔就会冒出客死他乡的想法。她会觉得路过身边的每个人都不怀好意,故意接近的,想要得到什么?
“苏浅。我只有面对你时,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防备,才会卸下伪装的面具。或者说不是伪装,而是习惯了戴着有安全感的面具。”
她望着那灰色的天空,轻轻地说:“可是,我不想再次变得很冷漠了。”那就会像现在的我否定了以前的所有,甚至还否定了你。
小四说过,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孩子,是最寂寞的。
安可可也想起了你曾经讲过的一句话了。你说:“安可可,你的梦想是拥有一架单反,去陌生的地方旅行,记录下明媚、忧伤、苍凉、荒芜。但当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走陌生的路,你一定会蹲下去悲伤的哭泣。你不适合一个人旅行的。”
可是。苏浅。一个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以为如果一切不曾改变,还是很坚强的。还是很高估自己的,也不得不承认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还记得,要离开的时候,你抓住袖子,近乎撕心裂肺地说:“安可可不要走,我会守护你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但求你不要走,不要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那些话语一直刻在自己的脑袋,带着一起旅行了。曾经,对你说过,我一定要去买单反,然后一个人去看绝美的风景。现在,旅行记忆最多的却是你,还有拥有梦想的日子。
苏浅。安可可就是骨子里的贱,不是吗?什么都是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知道珍贵的。想买一张回程的车票,才会发现没有票。然后一个人在哭,等待别人的可怜。
泪水轻轻的划过脸颊。“以后,也请你不要原谅我。如果你原谅了我,那么我将无法原谅自己了。”
可是,无法不承认。苏浅。安可可想念你。
在陌生的街头,安可可把刻在骨子里的数字在手机上按上,然后删掉,按上,又删掉了。安可可叹了口气,始终没有勇气了啊。仰起头,把眼泪生生的逼回了眼眶,不让它又一次掉出来。想念又能怎么样了?他永远也会不来了。
“苏浅,你永远也不知道。曾经那个倔强、冷漠的女子,已经拔掉身上所有的刺了,在义无反顾的想念你。”
她知道,在她到达上海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这里没有她的梦想。她想念南方的小城,你的微笑,你的眼泪。可是,你再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跑到很远的地方了,只为他不会迷失未来的路。已经回不去了吧!
过往就像昨天,你可以在今天微笑的回忆,尽管相隔很短,却永远回不去。
一切都像昨天在刚开始,可是今天就结束了。就像左城说,记忆中,你明明还是昨天那个拖着箱子好奇张望的少年。可今天,你却坐在了散伙饭的筵席里,笑得一塌糊涂。
就像昨天你还在很妖艳的甜甜的叫着学姐,今天却满脸沧桑叫喊着不要走。
天空的色彩在空气里剥离干净,霓虹灯在瞳孔里点亮了颜色。安可可拖着不大的行李,那是她的所有了,很快的消失在繁华的街头了。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才发现在远离了自己的城市后,自己变得一无所有了。
“学妹,你是哪个院的?我带你去好了啊?”今天这个学校满是繁华。
“学姐。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谢谢。”是不是一学乖了一些,看见比自己大的人会很乖的叫“学姐”呢。以前,我连一句话都不想带给任何人的。
“那好吧。”那位女生很无奈的看着安可可。
那位接待的学生转头向旁边那位女生说:“疏远啊。”
“你还在奇怪啊。你out了吧。在2012年了,你总要学会见怪不怪吧!”
走了一段距离了,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了头。对着刚才那位讲话的女生说:“学姐。”
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学姐,我明年可以和你一起接待新生吗?”
安可可你还是在等待吧,期待他能穿越人潮,在陌生的地方找到你。以前,他总能在陌生的人群找到自己。
那位女生有些慌乱的看着安可可,心里想:谁想跟你一起啊。但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说:“当然可以啊,很欢迎学妹来帮忙啊。”
安可可自己都在想,自己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啊?虽然有想念,可是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谢谢。”
安可可拖着行李,告别了学姐。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着宿舍,就像在大海里捞针一样,就是一只无头的苍蝇。她想一个人安静的走一段路,体会以前苏浅一个人在校园里寻找自己的感觉。
很久之后,她看到了宿舍。“累死了啊。”她看着床,就一种冲动好想就躺在上面,连日的劳累让她很累。她还是整理好东西,拿出了洗澡的东西,去洗了个澡。
洗了去一身的浮躁,繁华,落寞。然后,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晚,安可可睡得特别的好。噩梦没有像影子随时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了。或许是太累了,来不及做梦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可可醒了,揉了揉眼,伸个一个懒腰,像极了一只高贵而懒堕的猫。“还是这么早就醒了啊,真受不了。明明就很想睡嘛。”总是六点醒了,现在没什么压力还是准时醒了。
其实说着还想睡,其实根本就睡不着。以前开始睡眠的质量就不好的。一晚没做噩梦就是很奇迹的事情了。
她走到了阳台。“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校园呢。”大片的雾在天地间缠绕,雾就是天和地之间的第三者,不然怎么会那么不遗余力,布满整个世界呢。
突然,他看见了江浩。“不会吧。”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揉了揉眼睛,看见江浩在向自己招手。
“江浩,这么早干嘛啊。”她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一切,快速的下楼了。
“你变了。”她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江浩他,他说这句无话,她稍稍的愣了一下。
他想了很多的开场白,却被一一的否定了。不知道用什么开场白去和安可可讲一句话。安可可,你看,现在的我连说一句话都要想很久了,是不是特别失败啊?
“江浩,这么多年没见了。想过很多的第一句开场白的,特别是苏浅出现了以后。可没想到你会说这句话的。是啊,我变了,突然变得像一个小孩了,会哭,会闹了,变得不可理喻了啊。真是越长越小了啊。”
“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平静的讲过话了啊。现在想起来还真可怕啊。明明还记得昨天还是那个好奇的少年,今天却是布满沧桑了啊。”
“是啊。我们都变了啊,已经不是那个幼稚的小孩了。江浩,你长大了啊。这些年,我都知道很不容易的。”
“可可。没有人可以很容易的度过他的安然青春,你也不例外吧。看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习惯早起,即使什么事也没有。”
“你怎么会知道我睡不好啊?”
“苏浅告诉我的,他说你早上总会醒,睡不好的。”安可可,那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会失眠,会做噩梦。我还知道,你不喜欢吃芹菜,西红柿,不喜欢吃甜的。你喜欢吃辣的,但吃完了就会长痘的。
“苏浅么?”就像第一次在画室安可可念苏浅名字一样的话语,充满了悲伤。走了这么久第一次在别人的口中提起,真是讽刺啊。
“嗯。他依旧在千里之外的南国小镇担心你,担心你在陌生的城市会不知所措的。所以他才会要求我这么早来看你的。起的很早,却很寂寞。”
“不要再说了,不要。”安可可很难过的低下了头,慢慢地蹲了下去。眼泪就像珠子,不断的滚落。
“为什么?”安可可用尽力气吼着,“为什么?我那么伤害他,他就可以很轻描淡写的来关心我。他应该恨我的,应该恨我的……”
江浩在等着安可可恢复情绪的。果然,苏浅,是他们不可触碰的话题。
“你是因为他才来看过我的吗?”
“不是。这么多年了,我也想看看你了。以前,我总想,只要你回来我就会倾尽一切去照顾你。可是,我还是错过了。上大学,我不敢去找你,我怕被你拒绝。可是现在,一切都错过了。我再也没有理由了。”江浩看着泛白的天空,像极了自己的懦弱,多么恰当的嘲讽啊。
“不要再提他了吧。他也不会原谅我了。那么深的伤害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况且不是爱就能解决的。”她知道这永远是一个伤感的话题,不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江浩。
“回去吧。我没有了以前,再也回不去了。”
“明天过来找我吧,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安可可慢慢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其实,那么久没见了,安可可很想好好的说说话的,可以聊聊家常的,问问这些年,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过的怎么样。可是,我们两个人都是无比敏感的人,一旦说话,想起以前就会变得非常的伤感的。
“苏浅还是很爱很爱你的。”江浩冲远去的背影呐喊道。本来可以相爱的两个人,彼此伤害,两败俱伤了。江浩很悲伤。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江浩多么想冲上去抱住她,可是自己不能。
江浩的话打破了安可可多日来的伪装,眼泪就像绝提的河水,轰轰烈烈的往外飞快的流逝着。回忆就像时光的回程票,使劲的把安可可向以前拉。“回去看看吗?只会让自己更伤心吧。”
繁华落尽,所有人都带着伤痕,掩埋在黑夜里。或者,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吧。年少的我们,可能都太年轻。我们还不太懂爱情,太不懂彼此的那颗心,也带来了太多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