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当年那场火其实是您自已点的吧。”
萧舒窈持着烛台缓缓走到窗前,任着那烛火在轻纱帘帐间游走。倏儿火焰便顺着帘帐向各方蔓延,火势渐渐大了。行宫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侍从,这时候又都听从萧舒窈的命令退到它处。待有人发现主殿着火时,火势已经难以控制。
萧舒窈坐在主殿门前的台阶上,看着行宫的梨花在火光中飞舞,月光般雪白剔透的花瓣接触火焰后顷刻为烬,陨落尘埃。她想到了寒栖山的梨花在夕阳下的场景,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外界的梨花和寒栖山的那么相像。也许是她太久没有回去了吧。在外面她太累了,太冷了。外面人都说寒栖山最为阴冷,她自幼在那长大都没觉得。可她在外面走了一遭,倒是被冻的很透彻。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好想倒在那片火海。她已时日无多,更禁不起外面的寒风浓烟,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师父!”
云栖舟抱起了萧舒窈走下主殿,像多年前他在这里抱走了年幼时的她。
“师父,对不起,我还是没有遵照您的嘱托……”萧舒窈安稳地躺在云栖舟的怀里,临死前师父还愿意见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带你回寒栖。”
“可是我回不去了。”萧舒窈无奈地望着师父。
“有我在,你一定能回去!”云栖舟回答很坚定像当年答应她母亲那样要护她一世周全。
远处那些在城门口放花灯的人们也看到了行宫着火。
“看,着火了。”
“谁家那么倒霉,大过节的着火。”
“一定是放的花灯落在那起的火。”
“不,那是行宫,”一位老者站了出来。“又着火了,唉,这行宫可邪乎了,萧皇后和先帝都死在那里。前些日子听说长公主搬了进去,我看啊凶多吉少。”
听众们一阵惋惜,“先帝英年早逝,若是没有长公主,咱们大梁早乱了。”
“老天开眼,保佑长公主平安。”
一年后,晋国漓州城。
一个年轻的算命先生坐在一棵梨树旁。他的邻摊是个说书先生。
“话说那梁国长公主诡计多端,生性暴虐。灭了陈国,杀了先帝。掠了我大晋不少的土地。老天开眼啊,去年梁国行宫着火萧舒窈尸骨无存啊!”那说书的一撂响板。台下百姓无不叫好。
那算命的翻了翻白眼,心里想,“什么老天开眼,我自己放的好不好。当年也差点作了你们晋国的皇后啊,大家留点好印象不行吗?”越听越不高兴,云渺打算收摊了。又一边苦笑,没有什么必要生气。师父为了她借了自己二十年的阳寿,她已决定重新生活。此后人间再无萧舒窈,只有一个算命先生叫云渺。
云渺抬起头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还答应落落和纯薏一起过节呢。
人群已经散去了,突然一驾马车匆匆驶来。
“算命的,我家主人要你帮他算算。”那车前的小厮毫不客气道。
云渺很烦这种态度,没好气地说:“你家主人要算什么?”
马车中的人缓缓走下,“姻缘。”
云渺突然一惊,这个声音是,“宇文昀!”
云渺一把抱住他,眼泪也就流了出来:“你不是已经掉入万峻崖了吗?”
宇文昀摸着云渺的头,“你忘了吗?我还欠你一片梨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