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顾卿云决定正式去面见她的至亲姑姑江夫人。步伐虽缓慢,但从容淡定的她,穿过一间又一间庭院,暗自感慨:宰相府内果然是府院重重,都走了大半天还没到前院。
江夫人得知顾卿云要来见她时,内心感到十分的疑惑,心道:哥哥在信件说云儿是个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的人。可当时她从昏迷中醒来时的神情、言语,以及小言的描述中好似并非哥哥说的那般胆小怕事,这会儿身体刚刚好转,也还知晓主动前来找我。依我看,这孩子性格好似娘亲,坚强勇敢,乐观上进,有主见,又不是失温婉,识大体。
江夫人的心中虽对顾豪告知她顾卿云性子的描述有所出入,但不管怎么样顾卿云在醒的那一刻,她就喜欢上这个嫡亲侄女了,见她如今已安然无恙,这些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静站在江夫人院落的厅堂中间的顾卿云,待缓缓走到上位的江夫人坐下来后,便对她微微欠了个身,算是行了个礼。
江夫人目光精锐的打量了一番低眉沉静的顾卿云,良久未出声,忽然她面露欣慰笑容,起身走近她,“云儿,随我到房内说话吧。”
“是,姑姑。”顾卿云恭敬的微点了下头。
江夫人踏进自己的房门后,转身面对着眼前四平八稳的顾卿云,用余光朝紧站在她身后的一位老妇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老妇人便走到门前对着站在门外的两个丫环还有小言出声道:“夫人和表小姐要说说贴心话,你们去准备些小食和热壶茶过来。”
能够在相府做丫环自都是机灵之人,几人听后都退避走远了。
江夫人亲切的拉起顾卿云纤细白嫩的玉手,面露慈爱笑容,“云儿,来来,我们姑侄俩好好说说话。”
“云儿身子可还有不妥之处?”江夫人关心的问道。
顾卿云温婉一笑,忽然站了起来,恭敬的向刘夫人行了个大礼,“谢谢姑姑关心,侄女好多了。这些天多亏了姑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疼爱,侄女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有失礼数之类的,还望姑姑见谅。”
刘夫人微愣,直盯着眼前波澜不惊的顾卿云,觉得她现在的模样、神情像极了她的父亲自己的兄长,这让她备感欣慰,眼眶湿润的笑道:“云儿,傻孩子。姑姑见到你,不知道有多么地高兴,曾经姑姑一直以为我们顾家……,还好苍天有眼,哥哥还活着。”
只见刚才的老妇人抬脚走到顾卿云的身旁,弯腰伸手欲扶起她。
顾卿云抬眸望向待她恭敬的老妇人。
“小小姐,你怕是忘了老奴吧。”老妇人微笑道。
顾卿云站起身,朝妇人微笑礼貌真诚的回应,“很抱歉,我确实已记不得你老人家了。”
“她是姑姑的奶娘王妈,她可是看着你出生长大。”江夫人出声介绍道。
“对不起王婆婆,我的脑子里好像记不得有些人和事了。”顾卿云歉意的朝王妈微微欠了个身。
“小小姐,你这是要折煞老奴了,你那会还很年幼,自是不会记得老奴。”王妈先是一愣,即而赶紧回礼说道。
“王妈,你跟随我娘亲远道而来陪嫁到我们顾府,既尽心侍候着她老人家,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和兄长,云儿小的时候你也照看过,可谓是对我们顾府恩重如山,云儿这一礼你受得起。”江夫人笑了笑,“这孩子好生懂礼数识大体,和我嫂嫂一个性子。云儿,过来我身边说话吧。”
顾卿云依言走到江夫人的旁边。
王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卿云身上,眼眶似有些湿润,慈祥的笑说:“是的,小姐,且小小姐此时的模样让老奴想起了……。”
江夫人笑道:“王妈可是想说云儿好似我娘亲,我兄长样貌随我娘亲,而云儿却是随我兄长。”
“是的,小姐,以往小小姐只是模样像极了少爷,可此刻的神情却是同老小姐年轻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妈含泪的笑应道,“想当年老小姐年轻时是我们……”
王妈的眼神有惋惜遗憾难过还有沉重的咽下去了余下的话语。
顾卿云暗想,这王妈虽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妇人,但其气质、样貌、神情等等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仆人,难道祖母有着不同凡响的身世家境……
江夫人直截了当的问道:“云儿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顾卿云笑盈盈的轻点了下头。
“你有何事就说吧,姑姑会尽量满足。”江夫人慈爱的笑看着顾卿云。
顾卿云认真道:“姑姑,今日侄女来,是有一事想请求您同意。”
“哦,坐下来,先喝口茶再说。”江夫人示意顾卿云坐到她跟前。
顾卿云依顺刘夫人,坐了下来后,轻轻地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她抬眸静静的望着面带慈爱笑容注视着她的江夫人,非常认真的恳求道:“姑姑,我想回家。”
江夫人闻言似是诧异的微愣了下,皱了皱眉头,用她那精明的双目,再一次审视着眼前神情淡如水的顾卿云,“云儿,你的身子才刚好,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回家?”
“我出来几个月了,爹爹身体不好,弟妹又都还小,二娘她……,家里只有吴妈一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顾卿云感到担扰的道。
江夫人沉默了,眉目间似乎很犹豫,略加思索过后道:“云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姑姑也就不瞒你,事实上你爹爹让你来找我,其目的就是想让姑姑给你寻一个好婆家,且姑姑已让人着手去办,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了。”
顾卿云先是感到惊讶,后暗自推敲,心道:从姑姑的眼色和话语中感觉她虽有所顾虑,却也并非是完全不赞同,她心里顿时感到很是开心喜悦,但她面上还是从容淡定不紧不慢的道:“姑姑,云儿才十五岁而已,我们家的情况姑姑应该已知晓,爹爹那般状况,二弟不过十岁,三妹和小弟、小妹就不用说了。如此这般,云儿身为顾家长女,怎安心就这样早早嫁人,撇下爹爹和弟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