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桂倒掉了一夜,对祈云川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师傅的训练比这累多了。
但祈明虎早早不见了人影,祈峰又懒得动,所以他只能跟祈云翎一起厮混,两人在城里大街小巷乱窜了一天。
不知为何,他格外享受这种热闹的感觉,难道是在山里憋久了?
虽然后来黎夕睡饱之后硬插进来,也没有减少他的兴致。
三人一起逛大街,一起买脂粉簪花、美食小吃、陶偶竹扇,一起参加篝火宴会……
虽然后来祈云翎混到了姑娘们聚餐的地方,凭着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去讨巧卖乖了,他大哥也没有在意,额,是压根没注意到!
……
一天时间悄然而逝,第二天武试如期举行。
清晨暖日初升,仍是在城中心,连续两晚的篝火已被打扫的连点渣都不剩了,地面虽未铺上石板,却反复压实过,极为平整,连棵野草都长不出来。
各族队伍都早早到了场,虽然昨天刚被打了脸,但谁都没有当回事儿,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惹不起啊惹不起……
祈氏的队伍是最后到的,嗯,重量级人物总是要最后登场的嘛。祈云翎是这么理解的。
场地挺大却没什么装饰,只是用墨汁画了个圆圈就作为比试之地了。
但看似简单,却有城主府布置的阵法,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比试者与观战者的安全。
毕竟要上场的少年都是各氏族未来的中流砥柱,有资格观战的也都是城里的各大奴隶主,怎么能在这种场合有伤亡。
主持武试的祭祀也是在城主府任职的老人了,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就开始了比试。
武试按年龄分为十三岁、十四岁、十五岁三个阶段,各族来这儿的少年大多都是这三个年龄段的,也就祈氏十一二岁的比较多,都被分到了十三岁这一组。
因为人数过多,采取抽签比试,每轮都只有两枚刻着一模一样花纹的竹签,得签相同者比赛,胜者留,败者退,比试者人数众多,因此倒是没有多少同氏族相撞的情况。
武试先从十五岁那一组开始,所以祈云川身旁许多人都成了看客,但看了一会儿祈云川就没兴趣了。
因为武试上限年龄是十五岁,所以倒也没有哪一族无耻的冒充。
但十五岁的少年实力又能有多高,又刀剑棍棒各种武器都有,虽然都有些灵力,但入了人阶的都极少,在祈云川这个见惯了大佬手段的家伙眼里,还真没什么看头。
如果祈云翎能理解自家大哥的感受,或许会用四个字来概括——菜鸡互啄!
可惜这个小渣渣根本看不穿,这种花里胡哨的打法实际上没什么威力,此时正站在他爹背后惊呼连连,让得绷着城主威严脸的祈安然都快绷不住了,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将他丢给了他哥。
祈云川听着自家小弟没见识的欢呼,简直丢脸之极,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始为他讲解。
而祈云翎只觉得世界观都被刷新了,看得多了,渐渐地竟也觉得无聊起来。
两人一直忍到日头西移,终于忍无可忍的偷溜出去。
兄弟两决定去主街逛逛,毕竟轮到他比赛估计得到明天去了,干等着也忒无聊了,就算无聊,可至少不要看这种辣眼睛的比赛了。
两人艰难地挤出人群,别看大多数百姓都无法修炼,但对于修行人间的比试还是极感兴趣的,大清早就将这儿里三层外三次地围了起来。
谁知刚出来,就见同样无聊的黎夕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看着她干干净净地衣服和不远处执法队隔出来的通道,祈云川只觉得她的笑容都带上了满满的嘲讽。
怎么自己只要一遇上这个黎夕,就老干出这种英明扫地的蠢事?!
他狠狠闭了闭眼,缓和了神色走上前来,微笑客气道:“我和舍弟打算出去逛逛,黎夕姑娘要一起吗?”
“一起呀……今天不行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黎夕看着他装模作样,故意分开说,果然注意到他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心中当时就舒畅了。【咳,没忍住用了方言,当时的当念四声,比较有感觉】
祈云川松了口气,忙说道:“那就不耽误姑娘的时间了,我们先走了。”说完急匆匆拉着祈云翎跑了,但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一口气跑到主街,看不见黎夕的人影了,祈云川才停了下来。跑这么远,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祈云翎却跑得满脸通红,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祈云川沉着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他当然知道这小子在笑什么,实在无话可说,只能一言不发盯着这小混蛋。
笑得全身发软的祈云翎险些就趴在地上了,但大哥的阴沉眼神威慑力实在太可怕,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
于是只能睁着一双纯良的大眼睛,看着他大哥还是忍不住作了把死:“哥,其实你不用在乎我,大胆地与昨天一样跟小姐姐约会吧!”
祈云川额头青筋一跳,整个人都像是在散发着黑气,盯着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但某人还在继续作死:“你说你昨天不跟人聊得挺好的吗、哦。要是嫌我碍事,你说一声呗,咱绝对不做电……”
某人终于后知后觉,默默抖了抖,弱弱的嘀咕一句:“这天儿还挺冷的哈。”
“呵,是挺冷的,要不送你会山里吧,小婶和娘绝对舍不得冻着你。”某个被彻底惹毛了的大哥阴森森说道。
鬼知道他昨天忍了那丫头多久,不过聊起天来倒是挺对胃口的……
祈云翎猛地瞪大眼睛,哀嚎一声:“哥,哥我错了,我好不容易才让老爹带我出来的,在家里都要呆的发霉了……”
“呵呵……”
兄弟两一路搞怪,四处逛着各处的小摊,这时候平民百姓还没有什么店铺的说法,大多只是在固定的集市搭个小棚子,倒也别有趣味。
直到将近黄昏,祈安然派人来找他们,两人才匆匆赶回去。
祈云川回来时刚好看到十四岁那一组的最后一场比试,还正好是他祈氏的一位师兄的比试,对手是一个不知道哪族用刀的、身穿兽皮的少年。
比试台挺大,两人各自站在两头便相距足有百丈,双方各一拱手,随着祭祀一声喝,那持刀少年便猛地窜了出去。
站在另一头的师兄也丝毫不慌,宽袖一挥,几枚算筹便朝着对手飞射而出,转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小型困阵。
可毕竟阵法布置仓促,盏茶之间就被那持刀少年面色狰狞地强行挣脱。
但还来不及欢喜,就惊慌的发现,他高兴的太早了。随手布的小阵拖延的时间已足够那师兄布一个更复杂、威力也更大的另一重阵法。
持刀少年随意用麻绳束缚的头发早已披散开来,他用尽全力地一刀刀劈砍着似无处不在的束缚,脸上布满汗水,眼瞳里是掩饰不住地惊慌。
那师兄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对手好像已无反抗之力,他却还是取出更多的算筹布了另一种阵法。
但他的谨慎并没有起到作用,持刀少年没能挣脱,还是被重重束缚压得力竭倒地,呼呼喘着粗气。
老祭祀等待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宣布了这一场比试的结束。
师兄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对方却满身灰尘汗水被族人扶回去,两者对比,高下立见。
这一场结束,很快就到了祈云川几人,一群少年上前抽了签,很不幸,祈云川抽到的签位貌似很靠后,连续好几场都没轮到他。
本来年龄最小的一场人数就不多,光祈氏一族的就占了一小半,果然,没几场就遭遇了族里内斗的情况。
到了这一场,祈云川才算振奋了几分精神。
如果说十五岁的少年弱些的好歹也能打得有来有往,那这一组的就可以说是不堪入目了,弱些的打起架来根本毫无技巧可言。
但让他集中注意力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因为上场的有祈明虎,而虎子今天人品好像不咋地,对手竟然是他向来十分厌恶的祈晨。
其实台上的小胖子的心情就如他所想,一片呜呼哀哉。
别看他平时各种贬低祈晨,说他怎么怎么不如他家老大。但对方比不过的是老大,不是他啊!已这厮的实力,打一个他还不跟玩儿似的。
祈明虎一脸的慷慨就义,他已经做好了被秒杀的准备了!
同为修习阵法的,反而实力差距更容易体现在实力上,毕竟若一方较弱,就很容易被看出阵法破绽,从而破阵,就算破不了,弱者布的阵也几乎不可能抵抗强者的阵法。
不像其他用刀剑等兵器的,影响胜败的因素比阵师对阵多多了,心情、兵器质量、甚至出招顺序都有影响。
祈云翎看到熟悉的大哥好友,也悄悄摸到了大哥身边,忍不住问:“大哥,虎哥咋这幅……视死如归的表情,还没打呢就这副惨烈样、你看他对面的都给整懵逼了。”
“虎子这一场大概会输,你看,他自己也清楚,只希望祈晨能给他留点面子了。”祈云川皱了皱眉,低声说。
“哦,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