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一怔,随即笑了,“公子,红裳明白的,您放心,红裳去了。”
小七点了点头,她看着红裳往外走,不知怎么的又喊住了她,“红裳。”
“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红裳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美丽。小七不觉怔楞住了,旁边的哑叔拉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谢谢你!”她无比真诚的说道。
红裳又笑了,那么温暖,那么甜美,“公子,红裳是自己愿意的。”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为了公子,红裳什么都愿意。”那个笑容是那么的美丽,刻在小七的心头,永生不磨灭。
红裳走后,小七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虽然红裳武功不弱,可小七还是担心,她不知道红裳能不能甩开那些人把消息送出去。等待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身边还看着一名重伤的人等着救治,小七觉得此刻她就是沙漠中长途跋涉的行者,祈祷着能找到一片绿洲。
“公子爷,这位爷身上好烫。”在照顾李穆楚的哑叔忽然惊呼。小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李穆楚发烧了。
小七把手放到李穆楚的额上,立刻被灼得缩了回来,太烫了。李穆楚苍白的脸已变得通红,额上沁出密密的汗珠,时而抽搐一下,时而轻晃着头无意识地呓语,一幅十分难受的样子。
“公子爷,怎么办?”哑叔也跟着着急,小七比哑叔更急,在现代高烧烧坏脑子的事例比比皆是,得想办法退烧才行。
“家里有酒吧?”小七问。
“有,有,上个月公子爷赏的酒窝没舍得喝完,还留了大半坛。”哑叔虽不知小七是何用意,但依旧赶忙答道。
“好,给我拿过来,我给他降温。”小七头也不回地说道。
酒很快拿来了,小七把酒倒入碗中,继续吩咐:“哑叔,拿条干净的布巾来,再多生几个火盆,哦对了,有热水没?也端些过来。”
“好,老奴这就去。”哑叔应了一声便去忙活了。不大一会,布巾递过来了,热水端上来了,火盆也生了四个,屋内顿时温暖如春,小七这才敢脱李穆楚的衣服。虽然他在发烧,可这到底是冬天,着了凉得了风寒岂不是雪上加霜?
小七轻轻地褪去李穆楚的外衣,可是在脱里衣时犯了愁,血凝固在伤口上,把衣服都粘住了,一扯动,李穆楚的身体就跟着抽搐,小七都不忍心下手。可是里衣不除又不行,最后小七一咬牙,对哑叔说道:“哑叔,那把剪刀过来。”
哑叔用剪刀把里衣剪开,小七拿着布巾蘸了热水轻轻擦拭,等凝固软化了才把布片轻轻揭下来。清理完伤口,小七拿过新布巾蘸了酒给李穆楚擦拭降温。
从颈部开始,自上而下地沿上臂外侧擦至手背。然后经腋窝沿上臂内侧擦至手心。上肢擦完后,自颈部向下擦试后背,擦的同时用另一只手轻轻按摩拍打后背,以促进血液循环。最后自髂部开始擦拭下肢,每个部位擦拭3分钟左右。在腋下、肘部、掌心、腹股沟、腋窝、足心等部位又多擦拭了几遍,以提高散热效果。
这个酒精降温的法子以前阿姨对她用过,所以小七记得特别清楚。等她做完这一切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她直起腰抹去额上的汗。
“公子爷,这样有用吗?”哑叔轻声问。
“有用。”小七答道,那一次她发了四十度的高烧,阿姨就是用这个法子给她降了温的。“哑叔,拿一套里衣给他穿上吧。”
“只有老奴自个的,也不知合不合尺寸。”哑叔有几分迟疑。
“拿来吧,先凑合着穿吧。”现在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
擦拭过酒精的李穆楚明显安稳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小七觉得李穆楚的脸都没有刚才红了,小七给他掖了掖被子,抬头看外面漆黑的爷,红裳,快点回来吧。
小七又用酒在李穆楚的脖子、手心、手背、腋窝、脚心等处擦拭了一遍,才等来了红裳。只见一身夜行衣的她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娇小,“公子,红裳回来了,您放心,消息已经送到,秦相爷说他随后就来接您。”
小七的脸上露出喜色,“好,太好了,红裳辛苦你了,你没事吧?”小七关切地望着红裳,上下打量着她。
红裳灿然一笑,很豪气地说:“没事,那些人哪里能追上我?我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过去,他们都愣是没有发现,蠢死了。”
自得的模样一下子把小七也逗笑了,点着她的鼻子说:“你呀,还是小心些为好,快去把这衣服换了,太打眼了。”
红裳就娇嗔地吐了一下舌头,“好,那我就过前面去了,公子,您改日要来看红裳哦。”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惊叫,“大夫呢?我还请了一位大夫的?完了,完了,我把他给弄丢了,可是那老头他明明说会功夫的?”她一脸懊恼地直跺脚,“不行,我得找他去。”
说着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小七拽了一把没拉住人,不由担心地跟了出去,刚到院子里就见红裳和哑叔撞在了一起,哑叔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人。
“哈,老大夫,你怎么那么慢呢?我还以你跟丢了,要去找你呢。”这是红裳惊喜的声音。
“你这个女娃娃真是心急,老朽我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走那么快?不是说有病人吗?在哪里?我看看。”
小七闻言赶忙上前两步说道:“大夫,病人在屋里呢,您老快请。”她扯着大夫就往屋里拽。
那老大夫被拽了一个踉跄,立刻不满了,“刚才说那个女娃娃心急,你这个年轻人心更急,也罢,看在你心急病人的份上,我老人家就不和你计较了。”
小七才不管他说什么呢,一直把他拽到李穆楚的床前,“大夫,他受了很重的伤,你快给他看看吧。”
那大夫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个头不高,有些瘦。他一见到床上的李穆楚表情便正经起来,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翻看了他的眼皮,然后把两指搭在他的腕上,良久直起身问道:“他刚才发过烧?”
“对,很烫的,不过我已经帮他降温了。”小七连忙答道。
那大夫点了点,说:“这就对了。”扭头对小七说:“你处理的很好,若是一直烧到这会人就难救了,你是怎么给他降温的。”
“大夫,那他现在没事吧?”小七一惊,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她的罪过就大了。待看到大夫摇头,小七才放下心来,想起刚才大夫的问话,忙道:“我就是用酒帮他擦拭了脖子、手心、手背、腋窝、脚心等处,隔一段时间擦拭一次,温度就降下来了。”
大夫的眼底浮上疑问,“哦,还有这等方法?老朽还从未听说过呢,公子也懂医术?”
小七摇头,“不懂,只是年幼时见过家长的长辈用这法子降温,许是偏方吧。大夫,他的伤到底怎么样啊?”小七急切地想知道。
小七急得要命,大夫却是不紧不慢,“他的伤看上去很重,但都是皮肉伤,没伤到要害,一会老朽开个方子,照着煎药,喝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大夫说得轻松,小七却仍是放心不下,“大夫,他——”那么深的伤口,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会没事呢?
大夫把脸一拉,不满道:“怎么?还信不过老朽的医术?就这么点小伤,若不是看在相爷的面子上,老朽还不来呢。”
原来这大夫是秦风过差来的,怪不得那么大牌。小七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不是我信不过您的医术,而是我这朋友的伤实在太吓人,您不知道流着多少的血,大夫,他真的没事?”小七急切地望着大夫。
大夫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老朽说没事便是没事。不说说了吗,他的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实则没伤到要害,若是伤到了要害,修说十天半月,就是一年半载也好不起来。”
小七看了看床上的李穆楚,脸色似乎不那么难看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吩咐哑叔道:“快准备笔墨,侍候老先生开方子,哎呦——”正说着呢就听小七哎呦一声,身子已斜斜倒去,若不是她用胳膊撑着,非压在李穆楚身上不可。
“公子您怎么了?”哑叔和大夫都朝小七看来。
“没事,我忘记了我也被刀锋扫了一下。”小七苦着脸说,刚才只顾着为李穆楚担心了,神经一直紧绷着,还真没感觉到疼,现在李穆楚的情况稳定了,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这不,疼痛也找上来了。“大夫,您顺手帮我包扎一下吧。”
正忙活着呢,忽听外面有人轻声叫“公子”。小七一下就听出是锦绣,不由喜出望外,“哑叔,快点开门,是锦绣来了。”
锦绣一进来就是一惊,急切地扑了过来,“公子,你受伤了,我看看。”说着就要扯缠好的布条。小七连忙止住了她,“小伤,只是被扫了一下,不碍事的,伤重的是李穆楚,他为了救我挨了好几刀。”说着说着小七的声音低了下去。虽然大夫是无碍,可小七还是难过。
锦绣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李穆楚,又看了看小七,没有说话。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结穗的灯花爆了一声响,小七才从情绪中回转过来,“锦绣,你怎么来这里了?”貌似她没有往拈花小筑送消息啊。
“是相爷派人送消息来的,说你被人追杀,堵在了这里,让我来接您回去。”锦绣简洁地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咱们走吧,外面相爷都安排好了。”说着背起了李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