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半年过去,宁夕发现柳妈妈最近总是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因为有一天一个粗衣汉子送来一封书信的缘故。趁她外出,溜进她房间翻找,看到了那封纸张粗糙的信;来自浚县,信封上写着:宁夕亲启。信已经被打开过。宁夕偷偷浏览着信上的内容。
柳妈妈推开门,正看到宁夕寒意森森得坐在桌前,桌上摆着这封信。柳妈妈不由得扶额,最近忙过了头,忘了把这封信毁掉。宁夕抬头“柳妈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明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我的家人,如今他们派人来寻我,你为何不告诉我”
柳妈妈安抚道“哎呀,夕儿,我这不是害怕是骗子,让你空欢喜一场吗”
宁夕冷声道“那你这些日子可查探清楚了。柳妈妈也为我估个价吧,若我想走,需要给您多少银钱”
自宁夕登台,荷宴的生意飞速上涨,已经成为上京第一大青楼,柳妈妈可舍不得这个香饽饽。等宁夕离开,柳妈妈便叫来了胡香,商讨对策。
胡香道“这人呐,有了希望就是有了寄托,若是灭了这希望,她便不会再想着离开;妈妈不如让宁夕去看上一看,若是死了心,大约也能安安心心在咱们这待着了”
柳妈妈道“若是她出去便再不回来怎么办”
胡香道“这些年,我看着她也是个倔脾气,她又没有别的去处,若是在外面磕得狠了,总归会第一个想到这,毕竟她成年以后的朋友都跟荷宴密切相关;妈妈只需把她的银钱大半扣下,再让她自己觉得,她的家人得知她成为青楼女子,不愿认她才好”
“这好办”柳妈妈大肆夸奖了胡香一番,又派出人假扮寻找宁夕的人,快马加鞭赶往浚县。
宁夕一路上舟车劳顿,半月后才赶到浚县。村子跟三年前的破败景象完全不一样,郁郁葱葱,炊烟袅袅。
新皇登基之后广开水利,赈济救灾,还减免赋税,村民的生活富足了不少。她进村的时候,刚好有一辆马车出村子。
村子里又新修了很多房舍,好不容易找到养父母的家,记忆中的一切都变了样,一个穿着精细的小姑娘在院落里玩耍;一个熟悉的妇人在厨房里叫着“珍儿,珍儿,不要玩了,叫你爹爹回来吃饭”
返回京城的马车里,坐着一个老妇人,轻轻垂着泪。旁边一个老嬷嬷安慰道“夫人,小姐她心地善良,知道夫人当年把她放在这有不得已的苦衷,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夫人和大少爷的。老爷最疼小姐了,兴许是老爷放不小小姐,求了诸天神灵让小姐去天上团聚的”
老妇人痛苦哽咽“我的夕儿,她还没能等到哥哥考取功名,就这样走了”
前几日柳妈妈送信给宁大,说宁夕的哥哥现在成了大官,要是知道宁家把自家妹妹卖进了青楼,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宁家夫妇刚过了两年好日子,害怕得不得了;柳妈妈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兄妹见不到面;可以骗他哥哥说宁夕幼年的时候病死了;把找她的人打发了;等宁夕来了,再骗她说哥哥嫌弃她陷身青楼,不愿认她。还送了宁大一张百两银票,说宁珍年幼,需要多花银两,当做她的一点心意。宁大夫妇看着自己的孩子,昧着良心应下了。骗过了宁夕的生母,等宁夕找来,又按照柳妈妈的吩咐,打发了宁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