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都管床上人叫沈将军,看盔甲是新朝的款式;当朝的沈将军也只有协助新帝平叛战乱的沈府了。看年纪,这人倒是很年轻。
子夜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发起烧来,宁夕叫黑衣人不断打河水进来,帮他降温。快天亮的时候,伤口处终于冒出了紫黑的毒血。宁夕把第二碗药喂了进去。才知道这人是开国功臣沈青扬的义子沈宣,这件竹楼是沈宣亲生父亲为他母亲盖得,受了伤便想在这里躲一躲,不想宁夕误打误撞住在了这里。
三天来,沈宣时而暴热,时而骤冷,宁夕在床边照顾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见毒血都排干净了,实在受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害怕出什么意外,睡着了手也一直搭在沈宣手腕上。
沈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余毒刚清,身体虚弱无力。他的体温一向偏低,感觉手腕处温温热热。顺着看过去,才发现床边趴着一个女子。发丝微乱,脸色疲惫。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显得虚弱又恬静柔美。
这人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猎场,见江南衣正在教她骑马,她扭头对着江南衣笑,一次是在集市上,小贩跟别人推销一幅画,正是江南衣那副夕鱼图的拓印本,他还鬼使神差得买了一副。画卷中的美人此刻在自己眼前,沈宣想要伸手,碰一碰眼前的人,看看是不是幻觉。
夜一冲进来,咆哮一声,“将军,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把睡着的人吓得一机灵,懵懵懂懂得睁开眼,沈宣有些懊恼。
醒来的沈宣不如躺着的沈宣好伺候。解毒的药都是用新鲜药草熬的,味道非常难闻。每每到喝药的时候,手下的人一个两个都借口有事走开,只留宁夕一人冲锋陷阵。
众人都知道自家沈将军的臭脾气,受伤可以,喝药不行;死了可以,苦了不行。所以换腿药的时候,他能一声不吭;喝药的时候,也能百般折腾。冷了不喝,热了不喝;心情不好不喝,没有小曲听不喝;时常宁夕熬好药还得唱曲抚琴给沈宣听。
转眼半个月过去,沈宣已经能下地了,武功也恢复了四五成。这一日,宁夕曲换了两三首,歌唱了四五曲,药也热了好几遍了,沈宣就是不想喝,宁夕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好脾气在沈将军再一次拒绝喝药中暴走了,端起药碗走到沈宣旁边,做了一个深呼吸。
沈宣勾唇笑道“怎么想来强的?”
宁夕看着沈宣一张一合的嘴,端起药碗,喝了一口,凑到沈宣唇边度了进去。沈宣一时不查,喝了进去,宁夕打算度第二口的时候,被沈宣按住深吻,只吻得她喘不过气来,红云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耳朵才放过她。沈宣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真甜”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宁夕跑出竹屋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屋里传来沈宣爽朗的笑声。
沈宣腿基本好了,总想下地走走,时常拖着宁夕爬山,宁夕爬不动的时候,便背着她回来;宁夕抚琴的时候,他便在一旁做剑舞;他写字的时候,宁夕在旁边研墨。偶尔他也会给宁夕作画,画她做饭的模样,画她抚琴的模样,画她生气的模样,画她笑意的模样;最近还开始教宁夕武功。宁夕学东西快,一招一式已经耍得有模有样。就是扎马步的时候,嫌样子太丑做得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