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一怎么都没想到过自己竟然没有成功毕业,要重新开始新的高三生活。
但庆幸的是,她没有离开她感到熟悉的舒适圈,还是那些人,那些物。江欣一就像是因为高考没考好而复读一年,什么都一样,什么都不一样。
……
某天,江欣一在数学课上又盯着黑板发呆了。这是换座位后的几天,她觉得新同桌如此陌生,毕竟她的交往圈很小很小。
墨绿色的黑板上用抹布擦干后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白色痕迹,像是瀑布。
林佳琳戳戳江欣一:“干嘛呢?你还要不要考大学了。”
面对这样一个同桌,江欣一其实既喜欢又厌烦。喜欢有人督促,但又厌烦这种口吻,似乎林佳琳被染上一层威严的光晕了。江欣一勉强打马虎眼上完了她最不喜欢的数学课,上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欣一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时娜小跑着过来:“怎么了,小欣一?”
江欣一连眼皮都没有抬:“嗯,没事。”
时娜膝盖微曲,像扎马步一样,把手交叉平放在江欣一桌上的空余空间,脸低在自己的手弯里。
江欣一忽然把趴着的头扭向一边:“你吓到我了,靠那么近干嘛。”
时娜:“你这样谁不担心你啊。”
江欣一摇了摇头,迈出班级们,扬了扬手:“出来说吧。”
时娜屁颠屁颠跟过去,江欣一向隔壁班旁边的小楼梯口走去,在三四楼交界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平台有一扇窗,阳光透过杨梅树的枝叶,顺着窗隙洒在江欣一的黑白帆布鞋上,丝丝温暖,稍稍炙热。她想起那个夏天,过得很快,有着豆乳味的阳光和橙味的少年。
今年也会是一个豆乳味的高三吧。为什么会是豆乳味?因为江欣一喜欢在玩游戏时旁边放一瓶豆乳。
对了,江欣一就是一个“坏孩子”,不折不扣的网瘾少女,好像捧着手机和电脑就是永远与全世界。
时娜凑到江欣一旁边:“有什么心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经历过一遍就没什么了。”江欣一用微笑掩饰自己。
时娜叹了一口气:“你就知道吊我胃口,其实…我没懂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江欣一把手环在矮自己一个头的时娜的肩上,刚刚好诶,舒适:“真的没什么啦——就是不喜欢林佳琳对我教训的态度,即使是为我好。我这个人就是有那么一点欠抽,还不听训,执拗极了。我其实挺喜欢有人管着,但又不喜欢束缚。怎么说,就像喜欢站在舞台上的虚荣与关注,又不喜欢那些目光。”
……
模模糊糊上了几节课,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了。马上到女生宿舍的女孩子们和别班女生抢洗澡间的时间了,每个想先洗澡再吃饭的女生都在心里头打鼓,把修长笔直的细腿伸在过道中。
江欣一和时娜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今天的安排。
下课铃响的一瞬间,旁边位子的同学刮起了一阵风,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了。
江欣一坐在位子上,脚步一点点移,腰也一点一点扭,头也望向后门口。
然后看到了两个男生手牵手走了出去。江欣一把头转回来,被时娜吓了一跳:“干嘛呀,真实。”江欣一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要是别人看见这一幕,说不定会以为江欣一喜欢那两个男生中的一个,时娜可不这么认为。
“哦豁。”时娜贼兮兮地望着江欣一。
江欣一“礼貌”地白了时娜一眼,但又马上恢复正常,以见怪不怪的语气说道:“他们好有爱啊,锁了这对cp。走吧。”
江欣一挑挑眉:“先去小卖部买瓶豆奶吧,我请你。”
时娜开开心心的蹦跶着:“你请我就喝一瓶,给你个面子。”
“那我面子好大哦。”江欣一扯了扯嘴,没人发觉她的压抑与悲伤,一如往常。并不是时娜引起的呢,因为一直在心底呢。
小卖部在食堂二楼,是学校和小城市的连锁超市合开的。因为学校的缘故,小卖部没有辣味的食品,也没有薯片之类的东西,基本上咸辣皆无。
江欣一轻车熟路的在冰柜里面拿出两瓶椰子味的豆奶。
宿舍楼离食堂不远。下了二楼食堂转弯的另一栋三楼往里转角,没有阳光照射的一间便是江欣一住的宿舍,同寝的还有九个漂亮女孩子。而时娜住的在转弯后走廊连着的另一栋,走廊里有两个挂在墙上的座机,供学生使用。毕竟学校很严格,杜绝带手机。从走廊走到另一栋的第一间就是时娜住的宿舍了。
江欣一送时娜到走廊转角,江欣一嬉笑着推了推时娜的肩:“快去,我现在不洗,晚上回寝洗,我打个电话。”
“你打电话要这么久吗?晚自习后回寝洗来得及吗?”时娜望着正在按号码的江欣一。
江欣一笑着说:“别担心我,去吧。再说我们f栋人可你你们e栋多十几个都不止,第二轮洗澡间都不一定排的到。”
“好,我去洗了啊。”时娜挥挥手,小跑着去洗澡了。
电话号码烂熟于心,江欣一觉得杨新筌的号码格外好记,是江欣一太在意杨新筌的缘故吗。
江欣一摇了摇手中的豆乳,像是在摇一杯红酒。电话在“嘟”的一声后没了动静,江欣一疑惑的喝了口奶,这是接了没接,还是电话机没用了。
对方好像咕哝了一声,江欣一忐忑不安的开了口:“是杨新筌吗?”
“咳…是的。”杨新筌以一种低沉的音调说着。
江欣一有些许兴奋:“我就知道我不会打错的,毕竟你的电话号码很好记。”
杨新筌似乎也笑了笑:“你怎么今天打电话给我了?”
江欣一恍然大悟般:“噢,今天下雨了,有点烦闷而已……其实,我想问你前天市统考怎么样。”
杨新筌轻笑一声:“别提了,要多差有多差。”
他们就这样畅谈了二十多分钟,江欣一也不顾后面排队的同学那吃人般的眼神。其实江欣一以前打电话可快了,不论是哥哥,以前的同学或是朋友都也就是随便聊聊。虽然江欣一和杨新筌也是漫天满地的随便聊,但江欣一其实舍不得挂电话,江欣一一直觉得跟杨新筌聊天很有意思。无论多不开心也会让负面情绪瞬间消失,只有和杨新筌聊天才能做到。
在那个豆乳味的高三里,江欣一是这样定义杨新筌在江欣一自己心中的位置的。
……
被捏爆的橙子,洒满整个校园的天空,混杂着豆奶般白白的一缕云。是这缕云缠笼住天空,还是天空包着了这缕云呢。
江欣一打电话给朋友,却意外被告知自己游戏账号的昵称被江欣一哥哥江楠偷改了。不过,这事还真要怪江欣一自己,江欣一以外婆的名义,在手机上用了哥哥500块钱,给自己买了衣服,布袋包之类的东西。被发觉后江楠气不过,上号把江欣一的昵称改成了“欠两个二百五”。
江欣一叹了口气,转身打电话给了温言:“怎么接得这么慢,帮我个忙呗。”
“怎么了,出事了?”温言撇撇嘴,“你是要我给你送餐到学校吗?”
江欣一赶忙否认:“不是的啊,登我游戏账号,帮我改个名。”
温言似乎有些不悦:“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玩游戏,虽然以前挺喜欢。”
江欣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哎呀,就只是登一下好改个名而已。”
“三天后自己回来改。改名字有时限,不能改的太频繁。”温言不急不慢的说。
江欣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豁,你很懂嘛。好吧,我自己会来改。”
温言眼看瞒不住江欣一,坦白了:“我有帮你哥哥玩。”
江欣一“哼”了一句:“那你买一箱豆乳等我回来,就算作为赔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