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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见钟情

饭后方昔和赵启彬在厨房里一起收拾打扫,赵嘉元回了房间,而我和颜卓一起去到楼下散步,夕阳西下,很多小孩子在路边打闹。

“可以再给我看看你的戒指吗?”

我把手上的戒指拿下来递给他,他把戒指放在指尖轻轻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捏在手心里又张开手还给了我。

“你喜欢这个戒指吗?”

“你是说戒指本身,还是宋太太的身份?”

“你真的很配得上冰雪聪明这个词。”

“你怎么总是夸我?”

如果说我和宋维安的婚姻是一场戏,那么仅有的几个知情人,即是戏外人,也是最深刻的戏中人。俞沁的念念不忘,颜卓的试探,以及宋维安的左右为难,都在一点点感染我,让我仔细考量这件事情的本质和后果,也让我在思考之后有了相对正确的答案。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戒指戴着不合适。”

颜卓闻言偏头看着我笑了出来,过了好久才努力成功收起了笑容。

“哎,你要不要去看烟花?”他突然问我,语气里的喜悦顺着他的笑眼流淌出来,感染了我。

“好呀。”

我们驱车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废弃停车场,他带我走上旁边的观景台,我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堆人正在忙活。

“这里怎么会有人放烟花?”

“我朋友搞烟花设计的,这个地方是他试放成品的地方,今晚能不能看到漂亮的烟花,看你的运气了,要是设计和制作环节哪里出了问题,可能就会失败,就不那么好看。”

他又说:“要不是城区禁放,我也不会带你来这里看。”

随后我们一起等待着烟花被点燃,晚风吹在我们身上,我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这和炎热的夏天最相宜。

烟花飞腾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闪而过宋维安发来的长长的信息。来这里的途中,宋维安和我说了她和吴夏的事情,他打算结束我们的约定。终究命运还是在不停地捉弄我,兜兜转转,吴夏还是被放回了宋维安身边。

第一批烟花试放很成功,尾声时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烟花正在落下,天地之间一片广阔,没有喧嚣,没有灯火,难以置信北京居然有这样的一片天地。

第二批烟花要开始之前,颜卓问我生日什么时候,我告诉他:“生日在春天,4月10日,我25岁了。”

“真巧,我5月10日,不过我马上就30了。”

“我有个朋友也是5月10日的生日。”我轻描淡写地说。

“那更巧了。”

我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刘斯宇,那个我还没有和你们正式介绍的刘斯宇。

我对刘斯宇是一见钟情的,可是懵懂的少女并没有意识到,只知道见他欢喜,不见悲戚。我把我少女时代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了他身上,偶尔得到的回应总是能让人兴奋不已。

他是一个不够优秀不够帅的男孩,却总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让人一眼就认出来。我很相信缘分,所以过分在意那些巧合地事件,让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很棒的结局。我以为我想见到他时他刚好出现、在陌生的街道意外遇见、喜欢同一首歌就是缘分,但这不是缘分,若真是,那这世间的缘分也太不珍贵了。

我对吴夏的恨也来源于刘斯宇。少年的青春总是澎湃的,也难免有少女的心里充满着贪婪。而那时吴夏就是贪婪的,拥有了宋维安之后,她那颗躁动的心还是没有安定下来,她还需要更多的男孩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还需要被更多的男孩环绕。所以她朝三暮四,努力地在与宋维安发展恋情的过程中追求刘斯宇。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为宋维安的付出不值而痛,为刘斯宇的不知情而痛。我多次制止吴夏的行为,多次想要引导刘斯宇不被吴夏欺骗,那段时间我是如此勇敢,如此地奋不顾身。

可我突然发现,无论何时,无论面对谁,我和吴夏站在一切,我都像是最坏的那一个。她的楚楚可怜,她的泪水,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都在一点点骗取刘斯宇的信任,而我的刻意阻止:拦截吴夏送给刘斯宇的礼物,私底下与吴夏的沟通……都成了恶意的阻挠和不道德的破坏。而我受过的伤害:被吴夏伙同同伴进行的诽谤和污蔑,吴夏歪曲事实让刘斯宇对我产生的误解……都成了理所应当。

后来刘斯宇离开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我们都没有改变模样,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发现彼此,我跑过去,大笑的同时却带着哭腔:“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不好吗?”他笑着回复我,那是他对我说过为数不多的话中,最温柔的一句。

最后刘斯宇连我鼓起勇气的表白都没有回复,而我一直在等他的回复,等他的回答。现在想想,很多事情,没有答案才是最棒的,除了难免有一丝牵挂,一丝期待。

而我对刘斯宇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父母证实他已经死亡的时候戛然而止了,伴随着我的青春、我对爱情的渴望一起永远定格。

我没有去问为什么他会死掉,我知道生离死别是这世间最正常的事,所以我不能问,我也不敢问。

不过我从来不后悔,不后悔我的勇敢,不后悔我对他的热情,结局固然悲惨,但是看淡了就好了。

第二批烟花盛放之时,颜卓突然转过来看着我:“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的脸上满是烟花的光,我看着他,看着烟花在他的眼里绽开,然后我摇了摇头。

“谢谢你颜医生。”

我又看见,烟花在他的眼里落下。

我不知道颜卓的过去怎么样,但我知道我被我的过去锁住了,我无法脱身,他救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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