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霎与占爱良是初中同学,一个班的,黄霎见着占爱良的第一眼她自己是记不清了,但她曾跟占爱良陶醉而庆幸的提起过,她说第一次见占爱良时他穿着三中的校服,板正的、端正的穿着,只是把上衣拉锁拉的高高的,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初一那会便有一米七八左右了,这在一群还未长开的小男孩堆里是极显眼的了。她说少年当时低着头,尖尖的下巴藏在宽松的高领里,半张脸也被遮了起来,但是就是如何也让人移不开眼,他太漂亮了漂亮的足够一眼万年。他细长的眼睛就低着不知看着什么,长长的睫毛掩着那墨色的眼瞳,她那时不敢她是不敢的,她就那么愣在原地,连呼吸也不敢了,她想,她怕男孩突然抬头见了她的丑态,怕男孩那双想象就能想象出的深渊一般的眸子给她吸进去,她怕扰了他,他就走了,所以她连呼吸也不敢。她还记着带着些微凉的风吹起了男孩额间的碎发,他的头发张扬的飞舞着,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观,反而有种专属于少年的张狂与桀骜。这是她爱的。
于是就在初一那年,小霸王变成了小女孩,满脸通红的看着男孩走时的背影,终是没敢上前一步。
后来小霸王在班里见着了这个漂亮的男孩,他还是端正笔直的坐在他的座位上,白皙的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垂着长睫看着桌面,就那样在阳光下,黄霎想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忘了,那太美好了,那么漂亮的人,竟是连手也如此好看,是修长而白皙的手,骨节分明的比女孩子的手更好看,黄霎说,他弹钢琴的时候一定很美,琴声,一定比任何人的都动听。
黄霎因色起意,一起竟是七年之久,搭进了半条命。
占爱良从来对黄霎没什么印象,会那样看着他的女孩很多他并没有心思与时间一个个去在意,初次对黄霎这个人有印象是因为易儒雯,易儒雯是个初一时认识的邻班女生,他记着她,第一眼就记着。她很漂亮,惊艳张扬而不端庄温婉的漂亮,占爱良喜欢这样的姑娘。他记着她眼角飞扬给他递情书的样子,女孩自信的笑,紧攥着的手却显出了她的紧张。
占爱良觉着这姑娘真可爱,这是他第一次觉着女孩可爱。从那以后他们在一起了,他越发觉着除了易儒雯以外没人再值得,没有任何女孩会比她更好。易儒雯家境优越却从不张显,生的漂亮却从不施粉黛,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没有情史。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她会常扬起下巴,即使在占爱良面前,也是高傲的,可她很善良,占爱良觉着这样的女孩简直是珍宝。
易儒雯曾因朋友与黄霎起过争执,原因是黄霎要求易儒雯的朋友给她道歉,不然打到她道歉为止。
占爱良看着易儒雯自责的模样怒气冲冲又带着点邪恶的想法去收拾了黄霎。他记得黄霎当时见着他走出来的样子她的眼睛里竟有光,简直要灼伤他了,那太热烈了。
后来占爱良对黄霎做了什么呢?他弄断了黄霎一双手,黄霎喜欢弹琴,他让她再也谈不了琴了。黄霎小脸通红,浑身冒的冷汗就像被水冲过一样,确没掉出一滴泪,她只是喘着气,声音微弱的质问:“凭什么!”
占爱良微微勾起她的下巴,笑着说:“因为你惹了易儒雯。她是我爱的人。”
黄霎终于不争气的模糊了视线,怎么,这么疼呢……
后来黄霎没有报复占爱良,她什么也没说,休学了整整一学期,初二再来时,与当时并无什么区别,只是她离占爱良远了。这个男生并不只是那样的漂亮,他曾废了她一双手。
后来的后来黄霎遇上了麻烦,一双被废点手再拿不起什么干架武器,也打不得架了,然后占爱良来了,在昏暗的巷子里,还是那身校服,不过是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他拯救了她于这无边黑暗。
此后黄霎几乎不可抑制的迷上了占爱良,靳斩说,那时占爱良是黄霎的蛊,她迷疯了他,几乎丢了自己的命。
黄霎千般万般的对他好,换来的从来只有占爱良的嘲讽与愚弄,她曾穿着一条占爱良送她的裙子,那时几乎给她高兴疯了,她就那样走进了班级当着所有人的面神气,看吧,这是占爱良送我的。占爱良目光淡淡却含嘲讽的走到她身边,他的第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无章的心跳。他说:你为什么偷儒雯的裙子?
于是那一年黄霎成了全校偷裙子被女主人的男朋友抓包的笑话。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也很漂亮却很温柔的少年他叫靳斩。靳斩那会跟占爱良差不多高,一米八五了,仅仅一米六的黄霎看他时要仰很高个脖子,淡淡的笑。
男孩不太笑,但笑起来很温柔,他有淡淡的酒窝。
追男孩的女孩也很多,他与占爱良的拒绝方式大相径庭,占爱良会理也不理的挥挥手独留给做着公主梦的女孩们一个帅气的背影,男孩则会抱歉的说:“对不起啊美女,我目前不准备谈恋爱的。希望你会遇见让你更加心动的,好运。”
那时黄霎就想,这小子真温柔,会勾搭女孩,长得又好看。男孩并不常说话,但是他很漂亮的眼睛会溢出温柔的看着你,看得你心里也暖暖的,黄霎说:靳斩这小子简直就是温暖岁月的那个,他是白月光!
当朋友笑着问她:那么谁是惊艳时光的朱砂痣时,黄霎低着头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漂亮的高高瘦瘦的温柔的男孩喜欢一个叫黄霎的女孩。
黄霎不知道,可她听人说过,一笑而过了,这不重要,因为无论怎样,她爱那个人。
后来的后来的后来就在温柔小子差点抱得美人归时,占爱良横刀夺爱了,他只是简单的对黄霎说:“黄霎,跟我在一起吗,我希望这样。”
黄霎的手攥紧了手机,听着男孩低沉好听的声音,她下一秒不管不顾的冲出了温柔男孩的家,离开了他给她精心准备的晚餐席。
她跟占爱良在一起了,那是她年少的梦想,她见到了男孩通红的脸,他笑的落寞,像是失去了公主的骑士,他声音低低的轻轻的,终于带着点温柔:“你来了,跟我在一起吧。”
黄霎溃不成军,好的,好的,她连连答应,你不知道我等着一天等得怎样的悲伤,好的,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黄霎发誓。
第二天她才知道原来是占少爷和易儒雯闹了别扭,吵得很凶。
黄霎弯了弯嘴角,压下了心里的苦涩,没关系的,起码如今是你同他在一起。
她跟占少爷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半年,那半年她几乎没见过占爱良,见到了他也对她冷冷淡淡的,最后在一个她去了他宿舍的晚上,她看到了床上难舍难分的男女与不堪重负的床狼狈的在呻吟。
那一夜黄霎觉着自己差点死了。
后来的后来她还是跟占少爷在一起,少爷不开心了落寞了就会带着一身酒气粗暴的折磨她,她用力的夹紧他,又轻声极尽温柔地对他说:“我爱你,始终这样的。”她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承受着他的粗暴冲刺,眼角落下几滴泪……其实我疼,占爱良。
后来她怀孕了,在高二那年,是她唯一的男人的。彼时男人愈加意气风发褪去了一身青涩成熟稳重了,依旧张狂,邪气飞舞。他更让她着迷。
在她怀孕的那一年,占少爷跟当年吵架后远赴国外的女孩易儒雯和好了,他逼着她打掉孩子。任她怎样的卑微求他,满地的血,醒后空荡的肚子还泛着刺骨的疼。
黄霎苍白的唇透露出了她整个人的疲惫惨然,轻轻地笑了。
好吧,我该走了。
然后占少爷悲恸的走进了她的房间,一双手抓紧了她的:“黄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愿意,许你你要的,我会遵守承诺的。”
黄霎看也没看那曾让她着迷疯了的占爱良,声音空荡:“不,不用,你去跟易儒雯好生在一起。”
占少爷摇头,神色痛楚:“不,黄霎,不,我会跟她断了的,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最后竟似祈求。
黄霎摇头,闭了闭眼,说:“不需要,真的,占爱良,让我走吧。”
占少爷死命摇头,眼睛通红,跪到了地上,“不,不,黄霎,你有话跟我好好说,我都答应你,你别拿走吓唬我,你不可以走!”
黄霎没再理她,想抽出被他死握的手,最后无果,没再说话。
后来啊,黄霎说到做到,当占爱良再次在她的病房前踌躇调整好一切状态和表情走进去时,除了空旷的房间什么也没了,占爱良感觉自己要疯了,他心慌,从未如此心慌过,他像无头苍蝇到处找她,他找不着了,找了整整半月,未果。
三年,三年后她又见到了黄霎,没人知道他是因为那抹像黄霎的背影追了整整三条街连车都忘了开才见到了她,彼时……他对她一无所知。
因为她变得恬静安然,温柔漂亮。她不再是那个狂妄的野丫头,不再逼着他喜欢他,让他厌烦,她成了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他近乎痴狂得走进她,想给她按到怀里亲得她上不来气,再给她带回家,欺负地她下不了床然后告诉她,好了,你回来了,我原谅你了。只不过时间有点长,没有下次了。
就这样他笑着,带着希望走到她身边,有个男人再他离她咫尺之间时吻上了她,也是充满热望的,深爱的,吻。
他想黄霎会推开他给他个嘴巴子告诉他她有爱的人,然后无比骄傲的说出他的名字,可黄霎没有。
她甚至笑着,她笑着揽上男人的脖子,与他的唇齿难舍难分。
占爱良感觉自己几乎要死了,怎么会这样呢?
他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吻得动情的男女,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当女人抬头看他时,他似乎受伤了,温顺下来,更走进了她一步很温柔的说:“回来了?走吧,我们回家。”说着,他竟还想拉她的手,女人皱着眉,退了一步,警惕而淡然的睨着他,语气很淡:“占爱良?离我远点,你自重。”
占爱良感觉自己在做梦,傻了他仿佛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他又走近了她一步他笑他笑不可仰的说:“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这难道,不是你的一生所求吗……?”
女人也几乎觉着听见了笑话,嗤笑:“再也不是。”
男人怅然若失魔障般的,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脸很着迷的,温柔的后来狠狠地带着宠溺的掐起了她的小脸:“你在生气吗还?黄小猪,别生气了我给你认错,跟你回家,继续爱我。”
黄霎恶心透了,拍掉了他的手,丝毫不怜惜的甩掉了他漂亮的手,语气恶狠狠的:“你真让我恶心,占爱良。别做梦了我已经有爱人了,这才是我的一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