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东的三大姑八大姨知道朱晓东出事消息后,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公公婆婆只好出去接电话,留下太真一个人在病房守着朱晓东。
“嫂子,听说晓东出车祸了,我明天一早就过去看他。”
手机里弹出几条微信,一看,二财的,和朱晓东一起长大的哥们,其他几个朋友,还有朱晓东的公司同事,还有自己的那几个闺蜜和公司领导的,都发来了信息,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反正温江的圈子本来就小,太真也不足为奇。
回复完自己的朋友和朱晓东那边朋友的问候,太真埋在朱晓东病床边,默默流着眼泪.......
.........
被公婆推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着眼泪趴在床边竟然睡了一晚上,身上也多了件衣服。
“我们昨晚上也窝在隔壁空的病床椅子上,眯着睡了一会,太真啊,也不要太难过了,医生也说手术很成功,所以啊,不要太伤心了。”公公过来安慰着太真,两个老人家一晚上没睡好,显得更加憔悴了。
“嗯,爸妈也不要太担心了,等下我去食堂打点饭菜来给你们吃,你们等会。”太真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这才走出病房。
没走到食堂,就看到二财拎着一个包,到处问医生打听着。
看到太真,这才停止了打听,“嫂子,我过来看晓东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二财,感谢你过来看晓东,你还是第一个过来看他的呢。”
太真的印象中,在朱晓东狐朋狗友的排行榜中,曾经自己对二财的印象是很差的,主要就是因为他老是拉扯着本该去加班的朱晓东出去瞎转,太真每次见到二财脸色都没好过。
倒腾的古玩,也都是小儿科,二财虽然从小因为家里祖辈做古玩生意,对古玩颇有一些研究,但是对于朱晓东来说,那完全是外行,顶多是给二财去做做跑腿,顺便了解点皮毛知识。
这些年,也就整点古币,陶瓷小罐什么的。
但是,看到二财第一时间过来看晓东,太真也为着自己曾经的成见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打完了米饭,领着二财过去。
当二财看到正在输液的晓东,他慢慢放下包,脸上开始抽动起来,“晓东,要不是头天晚上我硬拉着你喝酒,你应该也不会被车撞,都怪我,对不住了.......以后,我要是再拉你喝酒,我就不是人.......”
“也不怨你,二财,就算你不叫他出去喝酒,他还不是要拉你出去。”太真只好干干地说了句。知道车祸的那一瞬间,自己的第一念头不也曾经埋怨过二财?
“嫂子,这是之前晓东非常喜欢的一件唐三彩,在我那个店铺里看了很久了,想让我送他,我一直因为是我爷爷淘下来的,就没舍得给,这次,拿过来我送给他了,算是弥补自己的愧疚之心吧。”说完,二财把自己拿过来的包,打开,把一个高约十五厘米,然后宽度约为十厘米的陶瓷马,拿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太真。
“这也太贵重了吧?晓东怎么可以问你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能送给他的。”太真一脸拒绝,都说古玩的价格深不见底,万一价值连城,岂不是占了二财天大一个便宜。
“嫂子,这个我爷爷之前找人验过,是仿品,而且因为这匹马的表面很多裂痕,以及坑坑洼洼,所以,也不值多少钱的。当时,只是觉得爷爷死后留下的物件不多,也就格外珍惜,但是晓东对于我来说,也是亲兄弟的存在。所以,这个,你们怎么都收下,有了这匹马,晓东说不定等会就要醒了。”
二财言辞恳切,也许是最后一句话击中太真的内心,看在价格不贵的情况下,太真就收下了。
看到太真收下礼物,二财这才表情舒展了一些,和二老道别,说是过段时间再来看晓东。
仔细端详了下这匹马,除了裂痕和明显的坑洼之外,其余地方都是如肌肤般光滑,像黑色的玉块般,集聚所有的光芒,不是说唐三彩么?怎么会是全黑的一匹马?鬃毛和尾巴处是透明的白玉般的色泽,这是陶瓷做的?
太真越看,越觉得这匹马,矫健俊美,别具风姿。手感极为光滑,怪不得晓东这么喜欢,自己看了也喜欢。
这病房收下这种陶瓷马,也没地方放,太真只好把它放在病房旁边的柜子里。
太真这才和公公婆婆开始吃刚刚打过来的盒饭。医院的饭,确实不能恭维,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三餐几乎没沾的病人家属来说,还是可以快速下肚的。
吃了饭的太真,这才恢复了下脸色。
“爸,妈,这里有我,你们回去休息下,顺便拿点换洗衣服过来,如果晓东醒了,我第一个通知你们。”
“嗯,好,太真,你也别太累着了。”婆婆按了按太真的肩膀,和公公蹒跚着离开了。
这也许是婆婆这段时间来难得一次对太真的和颜悦色吧。
太真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拿手机的镜面照了照自己憔悴的脸。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拨通了下自己爸妈的电话。
“爸,妈,晓东出车祸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医生说很快就能苏醒........”太真声音很低,却能听到父母在电话里面的大声。
“嗯,嗯,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的。不用给我打钱,我都付清了手术费了.....现在就是静养而已.......嗯,没事的,放心.....”打完电话,太真又忍不住地哭了,现在都不敢给父母打电话,因为一旦打电话,父母就以为她缺钱用,她在过去的七年了,父母还断断续续给她打过些钱,说起来真的是很惭愧。
太真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应该会好起来的,心理学上说的,只要不断地积极暗示自己,就会变成自己的潜意识,也就慢慢改运了.....
护士过来换了药,然后嘱咐了几句太真,又端着药盒出去了。
上午的太阳照着病房的窗户,越来越骄阳似火,太真走过去把窗帘拉上,室内一下子阴暗起来,然后她又过去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这样,用薄被子盖着的晓东应该不会太热了吧。
“爱妃,寡人终见你了......”
“爱妃?谁在说话?”太真环顾了病房周围,这是独立病房,只有朱晓东在那安静地躺着。
“难道晓东这么快就醒了?”太真高兴地走到病床边认真瞧了瞧晓东。
晓东的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停地滚动着,时不时地还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爸,妈,晓东快醒了!你们赶紧过来吧!”太真兴奋地赶紧打了电话回去,也通知了医生过来看下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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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婆婆赶到的时候,医生也刚好忙完赶了过来,晓东已经醒了,只不过眼神无光,到处不安地张望着。
“爱妃,为何如此多人正看着寡人?”晓东一脸茫然地发问。
“我不叫爱飞,爱飞是你前女友的名字,我叫太真,晓东,什么寡人?”怕脑子一时意识没恢复过来,太真只好又尴尬地强调了一遍。
“然也,然也,太真。晓东?汝等是谁?”晓东指着他父母,不认识的样子。
“医生,晓东怎么什么人都不认识一样?而且怎么净说胡话?”公公婆婆看着这儿子竟然不认识自己,内心都快崩溃了。
“医生,不会脑子坏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啊........”婆婆忽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也许是这几天的绷不住,她的声音一下子穿透了整个病房。
“啊,不是,哪?哪?太真,为何她这般哭泣?”晓东紧紧拽住太真的衣袖,神情分外紧张起来。
“你别吓着你儿子了,估计你儿子车祸之时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刺激,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建议不要先下定论,观察看看。只要身体无恙,一个星期之后,我再来复诊,确定没事后,可以回家休养。”医生一副淡定自若地和太真他们说着话,仿佛这都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