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家山院的三百里外的山巅。
一剑一刀在空中作响。
第一次斩击,整片山林的鸟儿便连夜四散而逃。
第二次斩击,整片山林都为之一颤。
“咱们再这么打下去,只怕人都给吓跑了。”男人顿了一顿,转身负剑,取出酒壶就要喝酒却发现没有了酒,但剑气却从四面八方旋出,刺剑绞剑斩剑撩剑云剑一瞬而发。
“这就没银两买酒了?散剑仙阁这么穷?”女人高大身姿配上飘摇如云的红衣,绣春刀工艺做出来的苗刀宛如银簪,从鬼面之上凌空斩下的同时把腰间赤红的酒葫芦甩出,那一道宛若月牙的刀光与五道剑气纠缠在一起,那酒葫芦竟是径直从绞剑一剑中穿过稳稳落在了男人手中。
开壶的功夫,青龙落地,凌厉的苗刀发出宛若鸟鸣的斩击声而来,确实被男人一手崩剑斩开,男子借势转身仰起头猛地往嘴里灌进一大口酒。
“天守御阁酿的酒就是好喝。”男人将长剑插在地上背靠剑身把剑身压得弯了下去狠狠打了一个酒嗝。
“你也没喝几次,这还能喝出味儿了?”青龙收起了苗刀。
“有朝廷的木头味儿和江湖的河水味儿。”男人哈哈大笑:“再加一点人间悲欢离合那可真是绝了,不过还是差了点感觉,我说不上来。”
青龙等了一会儿,见男人还不还酒壶便一把夺了过来:“呸,我跟你说这可是我行走江湖的命根子,你要是给喝没了老娘我喝什么?”
男人悻悻然收回手叼起一根树枝:“说吧,咱们两能在这里碰上,得是有啥事儿,给我透个底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你又是来干嘛的?”青龙笑吟吟地摇了摇酒葫芦,意思是我可是给你喝了酒的你个穷鬼。
男人抿着嘴等了一会儿不甘心地说:“你再给我喝一口我就先说?”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个德行?”青龙收起了葫芦:“一口都没了你爱说不说。”
“好吧好吧!”男人狠狠出了一口气:“庄家你总知道吧?”
“我知道庄稼收成不是很好。”青龙耸耸肩。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庄家。”
“所以呢?”
“庄家有个小子还不错,我跟了一路了,这不打算给我绝世剑术留个传人嘛。”
“哦。”
青龙回过身就要离去。
“你站住!”男人跳了起来:“我还真是!”
“那你呢?”男人随即问道。
青龙转过头想了想点点头:“你这个样子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了,看来应该是真的,那正好了,帮我个忙。”
“文忙还是武忙?”男人歪着头说道:“我最近练了字,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
青龙就要作势拔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男人站直了认真道:“你只管说,我只管做。”
青龙摘下了恶鬼面具,面具下竟是欺霜若雪的肌肤,和宛若刀刃的双眸。
“武忙。”
“当年我们打赌我赢了一局,所以这面具我留着,今天我用你的面具再做一次交易,帮我这一次,面具还你。”青龙扔过那副鬼面,男子伸手接住。
男子轻轻抚摸着面具上的纹路,跟当年比只是上面画的獠牙有些颜色淡了,翻过面来轻轻放在脸上,却又轻轻放下。
“这样我算不算是吻了你一次了?”男人哈哈大笑着扔了回去。
“怎么?不帮?”青龙并没有理会他的轻浮。
“帮。”男人把剑收回了鞘说道:“可我要另一样东西,你当上青龙御守时明帝送的那把坚木刀。”
青龙有些不解,微微歪头眨了眨眼。
“你不在乎朝廷名声,不在乎江湖名声,要那把明帝用来讽刺我的木刀有何用?”
在青龙当上青龙御守时,明帝给每人都送了一件大礼,而她青龙得到的就是一柄打磨得无比坚韧的坚木刀,确实是好工艺,也确实是好木头,还打了一个朝廷的明帝印,但是不过是在暗示你青龙再坚韧再好如果不归顺朝廷,也只是一柄木刀。
“我这不是准备收那庄家小子为徒嘛,给他一柄青龙木刀,起码惹了事能免罪。”男人耸耸肩。
“就这?”
“就这。”
“怎么帮你这个忙?”
“在我去守两个小辈时,给我肃清这吴家山院三百里的所有江湖人。”
“那我可得费点力咯?”
“笑话。”青龙恢复了以往的轻浮,戴上面具系上红色的麻花绳:“你木雁秋什么人?散剑仙阁剑仙榜快登顶的人,你要是办不好这事儿可别怪我反悔。”
木雁秋苦笑着摇摇头,看着青龙离去的地方喃喃道:“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想到过去,本来恶鬼面具是他行走江湖的象征,可惜了木雁秋一生行侠仗义二十余载,竟然在喝酒上输给了一个女人。从此他的生平侠义事的传闻,不管说书还是传说,全都便宜了这个女人,不然任这个女人武功再强,心思再细,也不可能去走马上任青龙御守。那青龙御守本该是他的。
不对,心思还是很关键,打死他木雁秋都想不到,自己当年刻来吓唬鼠辈之人的面具,竟然能早就一个恶鬼青龙玲珑刀的传说。
“绝了,真绝了。”木雁秋哈哈大笑着拿出自己的酒葫芦来,原来刚才根本就不是没酒了,而是他装作没酒了,就是为了骗她的酒。
“到底差了啥呢?”木雁秋喝着前面去滨海打的橘子酒,想着刚才天守御阁的四象酒。
有朝廷的木头味儿和江湖的河水味儿,还有一点人间悲欢离合……
到底差了个什么呢?
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