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设计成墨蓝色的走廊中,凌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父,父亲,我的儿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对此都没有记忆了?”凌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只是他那焦急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情。
老人并没有回头,继续推动着轮椅向前行。凌不敢再问,便闭上了嘴,紧随着老人。长廊的两边,有着各种族被解剖后的画面,有着已经彻底消声灭迹了的原代者领袖们,每隔几幅画,就会有一道门,有的门是透明的,有的门是不透明的,每种材质都不同。
这有些透明的门中,可以看到正在嚎哭的传代培养者。老人依旧没有转头,但他仿佛注意到了凌的视线放在了那些透明的门内,于是他漫不经心的说:“传代培养者可真丑,不是么?他们早已变成了一堆一堆的细胞,你看。”仿佛是为了满足凌的好奇心一般,老人停下了轮椅,他转过头,示意凌盯着某一扇门。
凌的视线透过门,里面是一个,球状的物体在嚎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张脸的形状,上面流出来的却不是泪水,而是一个一个小细胞。有两个人围着这个球,手中拿着手术刀。虽然这刀看起来并不锋利,但只要离这个球更近一些,这个球就会嚎哭的更加厉害,并且,流下了一些液体,滴落在木制的地板上,灼烧出了一个个洞。
凌的内心感到有些悲切,面对着这样一个怪物的哭嚎,他竟感觉有些同情,也许是兔死狐悲的那种感觉,可是,他才是那个主宰者,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弱者的感觉呢?凌怔在原地,看着那木质地板上的洞口越来越多,那个球,变得越来越消瘦。那两个拿着手术刀的人,突然就拿来一个容器,将那个已经变得消瘦,且内部似乎有些晶莹的球,一把笼罩在了容器内。在容器内,那个球上串下跳,甚至还吐出了“不不”的声音。
容器被撞的东倒西歪,但最终那个球还是安静了下来,容器内只有一摊液体。那两个拿着手术刀的人,脸上显得十分轻松,是那种完成了工作之后的快乐。没有人,为这个球而感到悲哀。
老人开口,对凌解释这一幕,“那个球就是传代培养者,他曾经是原代培养者中的一名,已经活到第九代了,他应该也像前人一样入土为安了,虽然现在的土挺贵,不过为他提供一个骨灰球还是可以的。谁知,这叛徒竟跑去传代培养者那,还大肆宣传我们这里苛刻。”
老人顿了顿,终于转过头,盯着凌的眼睛,仿佛警告般说,“既然他背叛了我们,选择了那怪物一般的种族,他放弃成为人的机会,所以他受到了惩罚,在那次战争中,我们抓回了他,看看他的下场,那些收容他的传代者可不知道,这东西,早已变成了对付他们的武器了。”
老人满意地盯着那容器中墨绿色的液体。凌打了个寒颤,感觉有点心虚。因为,从他醒来得知自己这是最后一次重启之后,他有想过,去找传代者。可是他从来不知传代者会变成这个样子,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他以为,顶多就是多一些病痛。
而老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心中所想的呢?这一番敲打,似乎,都是为了在警告他。凌,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赶忙向老人表明立场,“叛徒必将受到惩罚。”老人听到这句话,继续将轮椅向前推去,并没有点头表示满意,也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