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若发泄完后,顺便拿走了剩下的三瓶红酒,利利索索地走到酒店门口叫了一辆的士,回到了郊区的家。
她记得上次回家,是许清子陪同,而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
的士开到门禁附近停下。木小若捧着酒下车,走到保卫室窗口,一个人跟保安聊了一会儿。
保安还是木小若认识的老熟人,是个上年纪的帅叔叔,今天刚好与木小若碰面。
木小若一回来,保安叔叔老远向木小若打招呼:“小若,好久不见,你回来了!”
木小若许久没有看见熟悉的老面孔,哽咽地回答:“嗯,叔叔你好,我回来一会儿,明天就走。”
保安叔叔注意到木小若怀里的酒,打趣道:“你回来一趟,特地带酒,这怎么让我好意思呢。”
木小若反应有些迟钝,才意识到怀里的酒,脱口而出:“哦,那是我买的,特别给你带了两瓶。”
保安叔叔欣然接受:“那好,恭敬不如从命。”
木小若略有尴尬地笑着:“好的,只给你一瓶,你可收好呦!”
保安叔叔说:“那其他两瓶呢?”
木小若面不改色地说:“放在家里存着,到时候请朋友来家里。”
保安叔叔说:“哦,那好!”
保安叔叔双手探出窗口,小心翼翼地接过这瓶酒,慢慢地放在桌面上。
一番谈笑后,保安叔叔上下看着木小若,心疼地说:“你还是瘦了,一个人在外面习惯吗?”
木小若随意倚靠着窗框,咬着嘴唇,忍着哭腔,深吸一口气,用正常的语调说:“还好还好,叔叔你呢?”
保安叔叔轻轻拍着木小若的肩头,回答:“我很好,你能回来一次就好,你去看过你爸爸没?”
木小若回答:“看过一回,他沧桑了很多。”
保安叔叔叹了口气,轻轻摇着头,说着:“你爸爸真是可惜了,唉!”
木小若没有再说下去,以保安叔叔很忙,不便久留的借口,双手护着两瓶酒回了家。
她费劲地打开锈蚀的房门,绕过玄关,走到楼梯口,把两瓶酒整整齐齐地搁在地上,席地而坐,后背直直地摊在台阶上,两眼空空地望着高深的天花板。
由于瞳孔放大,眼皮酸涩地落泪,太阳穴阵阵地胀痛,木小若的心已痛得麻木不仁,没有什么心思想着任何事。
过了一会儿,电话连续地响着,木小若缓了一会儿,看了来电显示是八婆的五十二通电话,只是冷冷地笑着。
电话一边的八婆嘶吼着:“木小若,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把我们丢在那里你什么意思。”
木小若满不在意地说:“哦,我有急事,先走了。”
八婆觉察到不对劲,纠缠着:“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记得了,是你把我们灌醉的,故意来套话的,你走着瞧。”
木小若回答:“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我可是无辜的。”
八婆放出狠话,威胁木小若:“哈,你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样,你去找史老师呀,我看看老师会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敢说别怪我找人动手。”
木小若正掏出兜里的录音笔,打算对着手机播放,但犹豫片刻,她决定留着证据安全地交给史老师。
木小若不惧恐吓,说道:“你来呗,我认识的兄弟多,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八婆有点心虚害怕,但没有服输,继续说着:“好!拭目以待。”
木小若二话不说,立刻挂掉电话。之后同时打开两个红酒塞子,又一次躺在台阶上,一个接一个地把两瓶红酒码成一对,一口一瓶地连续往嘴里灌,尽兴地灌着,脑海里速速倒带着跟自己最重要的人发生的点滴往事——她最爱的爸爸,还有此生挚友许清子。
慢慢闭上眼,出现了各种画面——
伟岸挺拔的年轻父亲手牵着可爱的女儿。
小学时参加各个活动的表彰大会。
母亲不辞而别的一天。
在学校里饱受排挤的日子。
初次结识时,看见许清子被蒲公英包围的情景……
直到脑中画面停留在许清子冷漠无情的面孔时,闭合的眼角早已结出一滴豆大的泪珠。
一周后,温度骤降,早晨的天色被寒冷的雾掩盖得更浓更黑,早起奔波的人更像是走在无边无际的幻境里,迷糊着,哆嗦着,就算没有寒风刺骨,连手指碰着自来水都冷得入骨,更别说暴露在空气里的手背和脸能冷得起包,痛得皲裂。待在教室里静静坐着的人上下课都唞嗦着身子抵御寒冷,尽管动笔书写带着无指手套也是无济于事。
木小若的变化就像安城的冬季,温度只降不增,寒了一部分少男的心,活生生地破灭了他们对活女神的幻想。
她又留着一头短碎发,穿着一件韩版夹克、一条宽松牛仔裤和一双黑色板鞋,自带冷气走进教室,回到座位,利落干脆地掏出桌洞里所有的各色信封,不留情面地扔在课桌上,直截了当地向在座的人表明:“我‘木元帅’重出江湖,只跟男生做哥们,只跟自己谈恋爱,麻烦你们不要爱上本哥我。”
木小若的行为令大部分女生频频点赞,因此也收获了一大波女生的好感。
许清子正看在眼里,直观地感受到现在的木小若有点不一样,比以前多了点阳光、亲和,但还是一样,那么直接、那么果敢。
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自从许清子与木小若绝交后,许清子上下学从来没有经过宽巷子,而是经常路过学校对面的小巷子。
许清子本以为走在小巷子可以躲过木小若,甚至可以尽快忘了与木小若发生的点点滴滴,可没想到下午放学还是在小巷子口碰见了她。
此时,许清子恰好在小巷子口左侧远远看见木小若的眼神杀气腾腾,正跟一些街头混混呯呯嗙嗙地擒拿打斗,把他们个个扑倒,木小若用傲娇鄙夷的目光俯视那些手下败将,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掌上的灰。
一时间,许清子急中生智,索性躲在巷子里的小区栅栏入口背后,悄悄窥视着整个过程。担心起混混会以多胜少,趁虚而入,让单打独斗的木小若迟早落在他们手里。
果然,木小若高兴过头,当中有人从木小若背后重重地袭击,让木小若措手不及,重重倒地。
许清子转身躲藏的瞬间,突然听到一阵巨响,传来杂乱无章的打斗声,转过身,短短的鼻梁靠着栏杆,双眼窥探着,只见满脸淤青,跪地难起的木小若被他们团团围困,一人赤手,两人舞棒,还有三人挥着尖刀利刃,外围还有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头子一脸得意地看着束手无策的木小若。
躲在一旁的许清子吓得不敢出声,不敢看下去,只好再转身蹲在一处,靠着水泥墙。
许清子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那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头子狂吼着:“木大姐你也有今天啊!”
木小若冷冷地笑着:“哈哈,没想到那个八卦婆混得不错,连你们都帮她,排面还挺大的。”
混混头子说:“少啰嗦!打的就是你。”
木小若说:“呸,你个阴险小人,我可没这么容易被你打倒。”
混混头子说:“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动我家姐姐。”
木小若说:“哟,那几个八婆这么土鳖,面子这么大,难怪在学校这么嚣张,不但这些年故意找我挑衅还说我朋友的闲话,怪不得她们什么都不怕!”
混混头子说:“少废话!再说她们,信不信我把你捏碎!”
木小若说:“不知道你们收了她们多少好处,这么尽心尽力的,要不跟你商量个事儿。”
混混头子说:“有话快说!”
木小若说:“她们给你的好处,我一分不少,那么四个数怎么样。”
混混头子说:“真的?后面是三个零的?”
木小若说:“是的,咱们都是混的,这点事儿我心知肚明,看样子你跟她们不是很熟,对吧!跟她们有啥油水啊,对不!”
混混头子说:“你说是就是。她们给那个钱不够我们兄弟塞牙缝呢,木大姐,你说什么我们尽管吩咐,以后跟姐姐你混。”
木小若说:“好,以后不亏你们,到时候姐姐约你们打游戏,怎样?”
混混头子说:“说到做到,恭敬不如从命!”
木小若说:“那好,答应我一件事,今天的事跟她们不要说实话。”
混混头子说:“不会的,我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