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顾名思义,江河之源头。
陆小川落地的地方便是这魏河的起源处。
严格说来魏河的源头应该在蔚芷和邵颐交界处,可是小小的溪水流经此处才小见规模,有了些河流的模样,于是人们便将此处唤作河源,久而久之小城便得了河源这个名字。
魏河从西往东,沿着糜铎国与邵颐国交界处的悬崖婉延而下,弯弯曲曲的向东汇入大海。
如此一来,糜铎与邵颐之间除了悬崖又多了湍急的河流这么一道天然的屏障,两地的商贸和人员往来也就变得更加艰难了。
……
胃里的一阵痉挛剧烈的发作之后,花了好大一会儿功夫,陆小川才算是勉强恢复了体力。
他拨开树丛望去,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清晨的浓雾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他不敢走上官道,只好沿着道路旁边的树丛,一路披荆斩棘往河源城的方向钻了过去。
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到了河源城附近,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旅店的烟囱里早已升起了缕缕炊烟。
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伸长脖子打量起这座经常听人提起却从未涉足的城镇。
城门前有一片硕大的空地,空地的尽头被一堵砖石砌成的城墙牢牢挡住。
城墙约么有3-4层楼高,与别处不同的是,城楼的城门比城墙足足又高了1-2层,这是陆小川闻所未闻的。
其他地方的城门往往只留一个小小的城门洞供人马通过,这里却是城门比墙还高,着实是大大开了眼界。
他正琢磨着,“为什么要开这么高的城门呢?”,方才想起早上见过的那两头巨象,如此一来方才恍然大悟。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路上行人不多,只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聚在城墙下阴凉处歇凉。
到了饭点时间,城门的看守早已饥肠辘辘,有气无力歪歪斜斜的靠着城门站立着。
“要是赶在人多的时候或许还能混着进城去,现在这番场景,估计是没啥机会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乞丐,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烂不堪的行装,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计策。
他从身下的地上抓了几把松土,一股脑的往脸上胡乱抹了一番,便装作一瘸一拐的往乞丐聚集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到乞丐附近,几个小乞丐便围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你谁啊?干什么的?”,其中一个年龄略大一些的小乞丐挑衅的问道。
陆小川赶忙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一双下垂的小手不知所措,牙齿激烈碰撞着正打寒战。
“我~我~我~”
他结结巴巴的正要开口,刚才问话的乞丐又打断了他。
“我~我~我个啥?有屁快放!”
如此一来陆小川表现得更加紧张了。
“我~我是来城里投奔亲戚的~”,他结结巴巴的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投靠亲戚就直接进城去,你跑到我们这边干嘛?脑子有问题啊?”
陆小川低下头,不敢直视小乞丐的眼睛,他偷偷的往后瞄了一眼,一个老乞丐正朝他们这边望着。
“城门有官兵,我怕!”
听到他这话,一群小乞丐嘻嘻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怕啥啊?难道你是逃犯不成?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能为非作歹啊!”
“不~不是的!我没有通关文牒。”,陆小川赶忙解释。
“哦!哦!哦!”,小乞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说是来投奔亲戚的,怎么又会没有通关文牒呢?”
终于问到重点了,陆小川赶忙把方才树丛里准备好的一堆话吐了出来。
“我本是跟着我父母一起来投奔亲戚的,不料在荒山上遇了劫匪,父母遇害了,我跳下魏河,勉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话刚说完,他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后面的老乞丐终于坐不住了,瞧见小乞丐还准备继续纠缠,便朝着小罗罗们大喝一声。
“把这小子给我带过来!”
听到老乞丐的吩咐,小乞丐们不敢怠慢,赶忙簇拥着把陆小川给带了过去。
等陆小川走进,小乞丐纷纷散开了去,老乞丐这才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小伙子,我看你相貌堂堂,怎么落得如此田地啊?快快与我细细说来。”
于是陆小川便又把方才的一番话重又讲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老乞丐摸着一缕长长的白胡须,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看你这相貌,看你这穿着,并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你有你的苦处,我就暂不问了。”
看他这么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很是可怜,老乞丐朝着身后的人耳语了两句。
话刚说完,只见一个中年模样的乞丐从身后的布袋里拿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烧饼,朝着陆小川的方向扔了过来。
虽然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见有烧饼朝自己飞来,他赶忙身手敏捷的接了过来。
烧饼刚到手,他便紧紧抓着发狂似的啃了起来。
“猴急什么?”,中年乞丐见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赶紧两步跨上前来,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已经被啃掉一小半的烧饼。
接着又从腰带上一把扯下装水的葫芦扔给了陆小川。
刚啃完半个烧饼的他此时早已是口干舌燥,接过水葫芦便又是一阵猛灌,一时水喝得太快,被呛得大咳了起来。
“你个小鬼怎么这么个急法呢?都叫你慢点了,怎么就是不听呢?小心别被水给呛死!”,中年乞丐把水壶给夺了回来,又是鄙夷又是疼爱的训斥道。
陆小川一边点头示意,一边身体也逐渐平稳了下来,方才那阵剧烈的咳嗽,他感觉自己几乎就要死过去了。
等他彻底不咳嗽了,中年乞丐才重又把大半个烧饼递给他。
吃过了刚才这阵苦头,陆小川终于老实了许多,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烧饼,生怕自己被噎住了。
一群乞丐围成半个圈,煞有介事的看着这个小伙子不紧不慢的啃着烧饼,他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聊着什么,都在猜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陆小川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周围的乞丐点头哈腰。
虽然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吃东西,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可是抵不住呱呱抗议的肚子,只好一口接一口的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