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伊林走出顾以扬的视线后躲在长廊的拐角处偷偷看着那边。
少年的眼睛里都是光彩，那个女孩儿也在闪闪发光，也许，两个互相可以照亮的人才能站在一起吧？
韩伊林想到这里，眸中的颜色又黯淡一分。她靠在柱子上，放空自己，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不去想，就不会有事……
可是，怎么能不去想呢？
生活都是偶像剧和狗血剧的结合这一点诚她不欺。
就很平常的一天，天气晴朗，没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情节，平平淡淡的，和往常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韩伊林在餐厅兼职，当时是个冬日的下午。白雪铺满了路，客人挟着寒气走进店门。
小店的空调已经坏了很久，工作不能穿棉衣也挺折磨人的。不过半小时，韩伊林就已经冻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架不住生意好，客人来来往往的，也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
“老板，来一份儿红油抄手！”少年独有的嗓音在店门口响起，他抖落了伞上的雪花，小心的收起来靠在桌角。
等待的期间，他掏出单词卡又背了两页的单词。
韩伊林把碗放在了顾以扬的面前，顾以扬抬起头说了声谢谢。
很纯粹的道谢。
看不见别的情绪。
即便是同桌，也没有多余的话。上课下课除过讨论学习，好像也没有别的话题了。
可是，他在另外一个人眼前的时候，为什么就不一样呢？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在不同的人面前时，所表达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呢？
韩伊林有点走神了。
顾以扬抽出筷子，又倒了不少的醋。
雾气把他的脸遮掩住了。
朦朦胧胧，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韩伊林收起盘子往后厨走。
“三号桌，一份酱油炒饭。”
“七号，两份炒面。”
“……”
韩伊林有些忙不过来了，今天店里只有她一个服务员。另一个姐姐因为家里有事向老板请了假。
这也就导致了，手忙脚乱的韩伊林托着一大叠的盘子撞到了一位客人身上。
“你怎么回事？”客人看着沾了油渍的外套，皱着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韩伊林急忙道歉，同时放下手里的脏盘子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客人。
“别动。”客人甩开了韩伊林的手。
韩伊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板闻讯赶来，先给客人道了歉，又狠狠教育了韩伊林一顿。这才把客人送走。
韩伊林有些尴尬，她的同学还在这里，透过人群，她看了一眼挨着墙的桌子。
空了，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没有被看到就好。
韩伊林松了一口气。
此后的时间里，她再也不敢走神了，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冬日天黑的快，店门口的积雪已经有脚裸那么高了。踩下去嘎吱嘎吱响。
雪还没有停，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韩伊林戴上卫衣的帽子，打开手机灯，准备就这么走回去。
“韩伊林等一下。”老板娘叫住了她。
韩伊林回过头，帽子已经有点湿了。
“你同学给你的伞，拿好。”老板娘笑笑，“早些回去吧。”
同学？哪位同学？
刚刚似乎也只有顾以扬一个同学在。
是的吧？是他？
韩伊林借着灯光看到熟悉的格子纹，心里一阵温暖。
她打开伞，哼着找不到调的歌，一路小跑回了家。
“谢谢你的伞。”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在班群里找到顾以扬，私发了一条信息。
“怎么还没有回消息呢？”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逐渐暗了下去。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复呢？”
韩伊林叹气，抓起昨天看了一半的小说继续读下去，可内容却没有在她的脑子里多停留。
故事完全连不上去了，她又把前面一页的内容看了一遍。
“叮……”
韩伊林看向手机，有些慌张。
等一下要怎么说呢？
他会怎么说呢？
偏偏是在这种时间，没有顾以扬的消息，那是一则新闻推送。
一瞬间，欢喜被扑灭。
“叮……”
韩伊林翻起手机。
“客气。”简简单单的就两个字，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再有多余的了。
“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样回答也没有不好吧？
那不然再换个字？
韩伊林没能撤回，对面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再下一秒，是程悦发在动态里的照片。
四个人。
顾以扬，许恙，林景和，程悦。
许恙和程悦一左一右的拖着小雪人，另一只手比心。顾以扬攀着林景和的肩膀偷笑。
真好。
每个人都很开心。
韩伊林在下面点了个赞。
“背书，写作业。”韩伊林拍发僵的脸，拧开台灯。
还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韩伊林骂了自己一句，开着窗户吹了半天冷风。觉得自己的思路回来了，回到了正轨之后再一次打开了书。
“完了。”她说。
好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好多天后突然见到的一场大雨，好像是在峭壁上放下的绳子，也好像是清晨里第一支带着露水的花朵。
猝不及防的，给她下了一个魔咒。咒语尚未知，符咒好像开始生效了。
糟糕，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动心了呢？
韩伊林捂住胸口，尽量使自己平静，尽量控制欢喜。
还未完全平复，每天一次的“节目”又来了。
隔壁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无非就是因为钱因为一些不合的意见，或许还有被岁月逐渐消磨殆尽的感情。
是在摔东西吧？等到都摔完了摔坏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摔好吵的了。尽管闹吧，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韩伊林揉揉太阳穴，不止是郁闷，更多的还是无措。
她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了，刚开始会害怕，害怕很多。而现在，不一样了，她只希望他们可以尽早结束这样的互相折磨。
韩伊林熄了灯，藏在没有争吵的梦里，睡的很安静。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新年快乐。”班级群在晚上极为活跃。
他们相互祝福，一起守着时间跨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