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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独活

谢天阳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他偶尔回过头,仍能看见紧跟着的丧尸们。在连续几次打倒好几只丧尸之后,他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些丧尸的骨头比正常人的要脆弱许多,经常是一棍子敲下去丧尸的脑袋就陷了下去,都不用敲第二下丧尸就倒在了地上。于是他开始用更加节省体力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他走的这条道是学校行政楼后的一条小道,另一边是学校的一排杂物室。走过这条小道便到达了之前来时的操场。隔很远谢天阳就看见一大群之前围在车房窗外的丧尸,看来他们并没有就此散开。谢天阳内心一阵焦急:如果这些丧尸不散开,那他的前后路就全部被封堵了,到时候就是插翅难飞。

谢天阳向另一边的杂物室望去。有时候学校的工作人员为了方便不会把杂物室的门锁住,低年级的学生经常会到这里来“寻宝”,谢天阳以前也来玩过。他在内心祈祷能找到一间没有上锁的门,只要一间就好。

身后的丧尸们又逼近了,谢天阳回身用力一击砸破了最近的一只丧尸的脑袋。他将丧尸的尸体推过去砸倒几只丧尸,拖延了一点时间以继续找门。

丧尸们的智力似乎只能支持他们发现猎物和进行啃咬,对行进路上的障碍连避都不避,好几只都被丧尸的尸体绊倒在地,然后再爬起来继续追击。

谢天阳终于发现了一间没有锁住的房间,他冲了进去,反手顶住房门。越来越多的丧尸来到门口他们用力地拍打门窗,发出很大的声响,很快把车房那一头的丧尸也吸引了过来。

谢天阳插住了门销,瘫坐在地上。他看着趴在窗户上对着他吼叫的丧尸们,内心忽然变得毫无波澜了。或许自己的父母们都已经变得和窗前的这些面目狰狞的丧尸没有什么区别了。那自己还坚持着活下去是为的什么呢?

谢天阳想到了刘熙和朱承周,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回到班上。如果他们回到了班上,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找自己。他们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毕竟这么一大群丧尸围在这里,傻子都知道这里还有活人。

趴在窗子上的面孔令人生厌。谢天阳爬起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观察房间里的状况。这个杂物间很显然最近几天还被人用过,地上除了他自己弄出来的痕迹外还有很多凌乱的足迹,看来这里也被低年级的人探索过了。

这个杂物间不大也不小,能放很多东西了。房间的角落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被搬出去。谢天阳在角落里找出来一块塑料布挂在窗前,既挡住了太阳光,又遮住了丧尸们令人作呕的脸庞。

因为塑料布的抖动,房间里扬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谢天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门外原本稍微安静了一点的丧尸们立马又沸腾起来,拍门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巨大了。

谢天阳检查了一下杂物室的门。发现这门的质量比教室的门好了许多,毕竟这里的门不会每天受到学生们的摧残。谢天阳这下放心了许多,看来这些丧尸们是不可能在几天之内破门而入了。

丧尸们的威胁暂时解除后,现在最大的生存危机就是食物了。谢天阳在食堂的时候往嘴里塞了好多东西,但那些也只有一口的量,顶不了多久。之前把书包丢下的时候他只留了一小部分带在身上,大部分都交给刘熙他们带回去了。现在把身上带的食物都掏出来,谢天阳把这些一一摆放在地上,开始盘算自己要怎么度过后面的这一段时间。

谢天阳带在身上的有一瓶矿泉水,两袋面包,两袋干脆面,还有一小瓶薄荷糖。谢天阳预期自己要在这里待上大概两天时间,这些食物撑过两天应该没有问题。谢天阳很庆幸自己多穿了一件外套,才能装下这些食物。

食物方面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现在他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门外的丧尸还在不休地发出噪音,但比起之前已经没有那么大声了。如果后面没有更多的丧尸加入进来的话,很可能它们会慢慢散去。希望两天之后大部分的丧尸都能自行离开。不然就算刘熙他们找到了这里也没办法把自己救出来。

谢天阳按亮手腕上的电子表,现在是中午的十二点半,看来自己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他在角落里的木板上坐下,之前紧闭的汗腺纷纷打开,很快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谢天阳感到浑身难受,空气中飞扬的灰尘扑到了他的身上,和汗水粘在了一起。他偶尔抬手擦一擦脸上的汗水,如果面前有镜子的话他会发现脸上已经脏污一片了。

擦脸的时候谢天阳闻到一阵恶心的血腥味,就像是一条腐烂已久的死鱼躺在他身边。他的第一反应这是从门外的丧尸那传来的。他“蹭”地一下跳起来,扑到门边,却发现门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再仔细地嗅了嗅,终于明白过来,这血污地味道并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自己的双手。原来是之前杀死丧尸的时候它们的血溅到了自己的手上,刚才擦脸的时候又把血抹在了自己脸上,所以味道才猛然强烈了起来。

谢天阳抬起胳膊,用袖子来擦拭脸上的污迹。他擦得很用力,但那股鱼腥味还是没有消除的痕迹,反而越来越浓烈。最后,他索性放弃了挣扎。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他不停地按亮手表,开始巡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虽然他的手表不能像柯南的手表那样变成手电筒,但还是能稍微照亮一点周围的环境的。

他沿着墙壁一寸寸地探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有用物品或带有安全隐患的地方。最终,他完全地检查完了整个房间,找到了几个质地比较结实的木棍,此外便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唯一的好消息是,除了门窗,丧尸不可能再从其他进入这个房间。所以,只要门窗不被丧尸破坏掉,他就是绝对安全的。

谢天阳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安心地坐在角落里了。只要能撑到刘熙他们的救援,他就有希望活下去。

谢天阳把脑袋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借着脑后传来的阵阵凉意,逐渐地冷静下来。门外的丧尸们依旧在发出低沉的声音,但他却仿佛沉入了幽静的海底一般,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海水隔绝在外。他感到自己正在下沉,身体上的一切知觉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逐渐睡着了。

这应该是梦吧?

谢天阳当着诧异的全班人的面,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慢慢地离开座位,看着班级里地众人。他看见刘熙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微张的嘴角正在流出口水;他看见之前变异后被扔到走廊上的那个女生正偷偷低头看着书桌里的小说;他还看见班花正和她的同桌在纸上写写画画。这一切是这么的诡异而又真实,仿佛之前的什么丧尸什么死亡都是假的,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同桌陈茜拉了拉他:“坐下,站起来干嘛?这道题你还没给我讲完呢!”

谢天阳愣愣地坐下,看着那道颇为简单的立体几何题,陷入了沉思。陈茜看他想了很久,有点得意地损他:“怎么,刚才不还说这道题特别简单吗?你自己也做不出来啊?嘿嘿。”

谢天阳忽然一把抓住陈茜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你干嘛呀!”陈茜慌张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谢天阳的手劲出奇的大,“松手,你抓疼我了!”

“我不能放,”谢天阳第一次直视陈茜的双眼,“有些话,我怕没有以后没有机会,所以我现在就要说出来。”

陈茜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他要说的是什么,她脸忽地变得赤红,回避了谢天阳的目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不要说出来,现在不是那个时候。”

“不!再不说我就没机会了。陈茜,我喜……”

一声尖叫淹没了他后面要说的话。不用转头,他也知道,是刘熙把那个变异的女生给扔了出去。于是,全班又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刘熙我草泥马呀!!!”

谢天阳大叫一声醒了过来,门外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丧尸们再次咆哮了起来。谢天阳气得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会有一切都来不及的感觉,就好像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再不表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机会了。

挂在窗户上的塑料布不知什么时候被丧尸们给扯了下来,一条条苍白的胳膊从防盗窗的空隙里伸了进来,在夕阳的映衬下,恐怖中又带了些异样的美感。以丧尸的数量,这个防盗窗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谢天阳怒从心头起。操起之前找到并削尖的木棒,对着一只丧尸的脑袋就狠狠地捅了过去。

我绝不会死在这里!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绝对能活下去!还有人,还有人在那边等着我!

坐在教室里的陈茜忧心地看着渐渐在西边落下的太阳,心中充满了对谢天阳一行人的担忧。她不时地走到窗边张望,期待能看到那些人的身影。不,她只是想看到那一个人的身影罢了。

当她再一次走到窗边向下看时,身后的教室门却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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