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地深挖成涛的罪行,每宗罪,每一罪状,杨青亲自安排了专人负责收集材料,撰写文稿。写第一宗罪的是一位像周梅那样刚毕业就参加工作的中学生。小孩子精力充沛,斗志昂扬,文章才写得这么好。
写第二宗罪的是从分局临时借过来的,一位当妈妈不久的女同志。第二宗罪是:成犯涛教唆张十六等青年破坏选举、围攻基层衙门和贫雇农协会。
“犯罪事实:民国三十八年十一月十四日,杜李区山阳乡的高重五、陆家兴到金家台找金家台人张十六。他们看到成犯涛家在打板栗,就去找成犯涛要板栗吃。成犯涛趁机把他们拿到一边说道:‘你们几兄弟就这样下去不行,要找点正经的事做才行。’高重五问道:‘什么样的事才是正经的事。’成犯涛说道:‘只要你听我的,像唐三赖。括弧,就是杜李区区长唐瑞昌同志,括回来,这些人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们叫他们圆就圆,叫他们扁就扁。你们先回去,我晚上去找你们,告诉你们怎么办。’
“当天晚上,成犯涛一个人窜到山阳乡,找到了高重五、陆家兴。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胡家坳乡的杨四五、李金波。在陆家兴家,成犯涛对高重五他们说:‘我们国军的厉害你们也是知道的,清水坪那仗打得多痛快。当年日本人把国军不是赶到四川去了吗,最后国军不也打回来了嘛!现在也和当年的情况一个样,国军就要打回来了。’
“成犯涛还说:‘金家台本来是成家的天下,就是胡亮带着那些穷鬼,把他的乡长选没了,金家台不再是成家的了。你们帮我把胡亮给灭了,杀杀这些穷鬼的锐气,等国军回来的时候,我带上你们加入他们,到时候你们要什么就有什么,还用得着在这里找王木匠那样的人要米酒钱?跟讨米差不了多少。你们明天叫上张十六去胡亮家闹。胡亮的妈妈得了痨病,最好把她给气死,这样胡亮也就该消停消停了。你们不要怕,有国军在后面给我们撑腰呢!’成犯涛还给了高重五他们五万元钱,还说这只是第一笔,等事情做好了他还会给。
“以上事实有高重五、陆家兴、杨四五、李金波的证明材料和问话笔录。他们的证明材料是一致的,连标点符号、错别字都一样,足以认定。
“我们还有刘喜豆的问话材料。这份材料证明了高重五、陆家兴去成家找成犯涛的事实。需要说明的是,刘喜豆否认成犯涛当天晚上出去过。她说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家下板栗,好些人都在她家帮忙。我们刑侦人员找过那些帮忙的邻居,他们只能证明那天成家下板栗的事实,不能证明成犯涛没有出去的事实。”
杨副主任打断女公安的话,说道:“不能证明,那就是出去了。唐瑞昌同志,你说说!”
唐三赖刚想讲话,郝主任举了一下手,说说道:“还是先让公安同志把材料念完,有话等下再说。”
那位女公安继续先前的发言,说道:“从证据学上讲,刘喜豆的证言证明力是不够的,他们是夫妻,有利害关系。”
女公安回到手上的稿子,照着稿子念道:“认定理由:一、张十六是贫雇农家的孩子,贫雇农家的孩子都是老实的、善良的,他们不会作恶,除非有坏人唆使。张十六带人到贫雇农协会首席家里去闹,那就一定有人唆使,这人就只能是成犯涛,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了。
“二、张十六的父亲是金家台的乡长张丰凯同志,张丰凯同志不仅是我们的阶级兄弟,也是我们的革祚同志。有人问,会不会是张丰凯唆使张十六。(嗤之以鼻地笑了两声)真是好笑,这怎么可能?他是父亲,有谁见过父亲让儿子去作恶的,有哪个父亲愿意别人把自己的儿子打成那个样子的,更何况这父亲还是贫雇农。
“三、成犯涛痛恨新生政权,痛恨贫雇农协会首席胡亮同志。有人说,以往成犯涛和胡亮的关系很好,胡亮自己也这么说。说这些话的人没有认清成犯涛的逆动本质。他对以前是雇农的胡亮表面上当然好了,虽说胡亮不是给成家做长工,可胡亮是在和成犯涛有亲戚关系,平时和他有不少勾当的李昭福家做长工;那个时候,对胡亮好,这是可以想象的。但是,当胡亮当上了贫雇农的代表,经过党的教育,专门的学习培训,有了革祚思想,具备了革祚素质和能力,当上了贫雇农协会首席后,作为逆动的旧政权的代表——成犯涛还能对胡亮好吗?不能呀!
“综上所述,成犯涛教唆青年围攻基层衙门和贫雇农协会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足以认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