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山下之时,骑鹤老者已然不见了踪影。
燕寻只得询问路旁的小道童道:“你可见到刚才那位骑鹤的老者去哪了?”
小道童规矩的作揖道:“禀师兄,那位老者刚又骑鹤走了。”
燕寻又问道:“你可知那老者是何身份?”
小道童又作揖道:“禀师兄,我曾听人说,那老者乃是流云宗的长老,与我宗丹源长老是多年好友。”
“流云宗长老······”燕寻低头沉思起来。
“丹源长老?那不就是我未来的师父吗?”方禾插言道,而后又转头问燕寻道:“燕大哥,可要我帮你问问丹源长老?”
燕寻沉吟一下,摇头道:“不用了,既然无缘当面,那便算了吧。”
追寻无果,燕寻却也不恼,毕竟老者身份已经知晓,若是真想知道,去流云宗走上一道便是。他又一次安慰自己道。
……
三人又在派中闲逛良久,转眼就到了分别之时。
三兄弟都是爽快之人,分别之时没有什么扭捏作态,即便确有不舍,也都藏在心里。
拜别二位兄弟,燕寻往渭江城走去。
这一次燕寻没有再偏离方向,毕竟渭江城在渭江之滨,只要沿渭江一直走就能顺利抵达。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燕寻仍然在走之前问了唐跃,并让他指了个方向。
渭江城是凡人州府,本着仙凡有别的原则,城内并没有太多修仙者,除了一些需要历练红尘的修者,便只剩下了将军府的几名供奉。
是的,渭江城,是大周王朝镇国大将军江平的封地,在江平死后,便由他的夫人,燕老夫人继承。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与燕寻无关,此刻,他正在苦恼自己银两不够的事情。
刚刚在入城时,他交了整整一两银子,若不是旁人向他解释,这是每个第一次入城之人都要交的,之后就不用交了,他几乎都觉得自己被骗了。
现在他只剩下一两半银子了。
别看一千五百文钱很多,但实际上,在渭江城这种大城,普通人一顿饭就要一百文左右,像燕寻这种尚未辟谷的修炼者,吃的又比普通人多许多,所以即使是光吃,一千五百文也只够燕寻吃四天左右。
何况还要加上住。
渭江城的客栈要比燕阳镇那边的小客栈要贵上许多。一间普通的房间,都要四百文钱一天,一间上房更是要一两纹银。
所以我们未来的大修行者燕寻,现在居然在为如何在凡人城中生活下去而发愁。
他很想利用自己的法力,但师父之前给他定下过规矩,既是红尘历练,便要融入红尘,不可随意扰乱凡人秩序,非生死关头,也不可动用属于修仙之人的能力,比如法术,内气,还有传承得来的杂学,。
“师父,您看我这也算是生死关头了吧?”燕寻自嘲的想道。
他背着行囊在城中随意的逛着,想要找一家便宜一些的客栈暂住。
“恩公!”
一声响亮的喊声从燕寻身后传来,引得街上众人纷纷侧目。
燕寻也寻声回头看去。
只见两名青年正向燕寻小步跑来。
燕寻突然觉得这两位青年好像很眼熟。
眼看着二人来到近前,燕寻迟疑问道:“二位是在叫我?”
个头较高的青年抱拳道:“恩公,您不记得了?那日在官道上,若不是您相救,我们兴许就没命了!”
燕寻恍然,原来,这两位是当日燕寻在官道上所救镖局的护卫。
不待燕寻说话,个头较矮的青年接话道:“那日被恩公所救之后,我们大当家的一直想要回报恩公,却苦于不知恩公姓名与去向,无处可寻。”
个头较高的青年又继续说道:“大当家的说过,若是见到恩公,定要请回镖局。今日我二人有缘见到恩公,还请恩公赏脸,随我等前去与大当家一叙。”
燕寻此前正愁生计的问题,此刻忽然觉得押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生计,便欣然点头,示意二人带路。
途中,燕寻得知,个头较高的青年叫丁斐之,喜使剑;个头较矮的叫杨辑,喜使刀。
二人是同门师兄弟,同在江湖门派刀剑门中学习,刚入镖局两年,平日里不轻易出镖,那次镖因比较重要,偏偏总镖头又临时有事,才派了他二人前去押镖。
二人武功原本不差,而且按原本修仙界的约定,修仙者不可随意对凡人出手,押运此镖应该是足够的。
可却没曾想遇到了被唐跃传授过功法的村民,这些村民修习唐跃的顶级功法,虽未入门,却也不是他二人这种修习武功之人可匹敌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二人在他们面前,也仅仅是微微落了下风。
因此才有了后来方禾的帮助,唐跃的出现,以及燕寻的救命之恩。
燕寻与二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来到城东部的一个坐北朝南的院子。
院门上一块牌匾,上书“修海镖局”四个大字,院门前竖着一个写着镖字的三角旗。
燕寻被二人迎进院内。
院内空间很大,院子中央是一片空地,正对着空地的,是一间正房。
正房的大堂内,一位坐在木质四轮车之上,面带骇人伤疤的紫衣大汉,表情严肃,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空地中切磋的镖师。
二人一走进院门便喊:“总镖头,我们把恩公请来了!”
那紫衣大汉闻言看向二人,当看到燕寻时,表情不变,遥遥抱拳道:“贵客来临,鄙地蓬荜生辉,但在下腿脚不便,恕不能远迎,还请贵客过来一叙。”
紫衣大汉仍然表情严肃,燕寻见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仍然回礼道:“总镖头不必多礼,既腿脚不便,我这便过去。”
这时,丁斐之低头轻声对燕寻解释道:“我们总镖头少时曾经在运镖途中被人暗害,老总镖头当场战死,总镖头脸上和腿上都受了伤,所以表情难以改变,且不能再行走,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恩公莫要见怪。”
燕寻了然,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行至紫衣大汉身前,紫衣大汉将燕寻请到堂前专为宾客准备的太师椅上,自己则推至主座,双手一撑,一个飞身,也坐到了太师椅上。
紫衣大汉坐定,抬头,见丁斐之和张辑正分立大堂两旁,便道:“二位镖头莫要拘束,也请坐吧。”而后对外吩咐道:“来人,给恩公上茶,再给二位镖头看座。”
不多时,就有仆从将茶水及椅子拿了过来。
见二人皆已落座,紫衣大汉看向燕寻,表情严肃的开口道:“恩公能今日来此处,实在是我李修海的福气,二位镖头定然已经跟恩公说过我的事情,我虽表情怪异,心中却实在是欢喜的。对了,还未敢问恩公姓名?”
虽然知道这李修海确是身不由己,但看到他用这样严肃的表情和自己说话,燕寻心中还是颇有些不习惯。
心中不适,却不影响燕寻答话。燕寻表情自然的笑道:“主家客气了,在下燕寻。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要叨扰主家。”
李修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依旧表情严肃的说道:“燕恩公不必客气,尽管说来便是。”
“在下这次出来,本是为了历练红尘,奈何囊中羞涩,因此想要在总镖头这里寻个活计,不知总镖头可欢迎?”
二位镖头及李修海听闻燕寻此言,猛地看向燕寻,李修海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恩公此言当真?”
虽不知他为何声音微颤,燕寻仍颔首道:“正是如此,总镖头可愿我入这修海镖局?”
李修海闻言撑起身子,语气激动:
“愿意!当然愿意!恩公愿意入我镖局,我李修海当扫榻相迎。来人!现在就去渭江楼定一桌顶好的酒菜,我要与恩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