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南一觉醒来,发现天未亮,自己却有些头疼,更让她头疼的是,她又睡在了龙一的房间里,可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死活又想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还真让她心里有些不爽,就像自己专门为自己做的嫁衣,自己还没来得及穿,就被别人占用了一样。
心里有些憋闷,她独自走到阳台透透气,却发现隔壁阳台上有个人,是骆雪儿。
骆雪儿也几乎同时发现了她。
“你醒了?”骆雪儿问道。
“你怎么不睡?”水之南几乎同时问道。
随后,骆雪儿噗嗤一笑,说:“我晚上吃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难受着就醒了。”
水之南想了想,说:“我房间里有菊花茶,要不要去泡点?”
“好呀!”骆雪儿欣然应允,“我刚好觉得有点上火了呢。”
两人一同悄悄走到水之南的房间,泡好了茶,就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你真是有意思,每喝一次酒,性格就完全不一样了。”骆雪儿想起晚上吃宵夜的事,找到了话题。
水之南心里暗暗吃惊,她正为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而懊恼呢,此时见骆雪儿提起,便忍不住顺着人家的意思探寻一下,问道:“我昨晚,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不记得了?”骆雪儿反问。
水之南摇摇头,说:“记不清楚了,要不你给我说说看?”
骆雪儿一时兴起,忘了肖宁的警告,就眉飞色舞地把水之南两杯下肚就醉得满脸通红,然后拍案而起,叫“小二,上酒”,最后被龙一连哄带骗带走的过程说了一遍。
水之南心里有些慌乱,然后故意引导说:“好像跟前天晚上不太一样。”
“对呀,我也觉得不一样。”骆雪儿果然中招,顺着她的话说道,“前天晚上,你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可爱;昨晚呢,你是个霸气的御姐……”
说到这个,骆雪儿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慌忙起身,借口说:“出来这么久了,我得回去看看肖宁,要是他睡醒找不到我,可就麻烦了。”
骆雪儿走后,水之南情绪变得有些糟糕,她凭借骆雪儿说的话作为思路,努力地回想这两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是醉久之后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忍不住怀疑: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脑子,还是精神?难道,我是人格分裂了么?
若是龙一发觉我有这么大问题,还会不会喜欢我?
细思极恐,她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搞得她方寸大乱。
她忽然感觉到很无助,也有些许的害怕,这种感觉,她已经几十年都没有过了,也早就无所谓了,可现在,怎么突然就在乎了呢?
联想到龙一,她甚至有些心疼,从而第一次有了迫切解决自己问题的冲动。
此时,她想到的的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就只有她的心理医生杨岚了。
“对,回去找她,她一定有办法的!”
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便马上收拾自己的行李,看着外面天蒙蒙亮,就独自退房离去。
她没有给龙一以及肖宁和骆雪儿打招呼,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或许,等确认自己问题不大的时候,她才有勇气联系吧。
她尽量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慌乱,但其实心里,早已兵荒马乱。
几经反转,她终于下了飞机。
手机开机一看,生平第一次收到许多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电话是龙一另外两位朋友的号码打的,信息她却没有看。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她暂时还不想再起波澜。
他们看不到她,肯定很着急吧,她走的时候,只是交代前台,如果有人问起她,就说她已经退房走了,连个借口都没有。而现在,她却不打算回复一句。
看了一下时间,杨岚应该已经上班了,给人家发了个信息之后,也不等人家回复,就直接赶往人家的诊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认识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先找的我。”杨岚保持着亲切的微笑,“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来的路上,水之南一直抱着找杨岚帮忙解决问题的想法的,可是见面后,她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说起。
“就从你的困惑说起吧。”杨岚又先开了口,不动声色地化解她的纠结,“是不是这次出去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怀疑自己人格分裂。”水之南对着杨岚而坐,眼神却是空空的,不敢直视杨岚明亮的双眸。
“嗯?你这么想,是基于——?”杨岚引导说,“或者说,是在发生什么之后,令你开始这么想的?”
“我喝醉后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说,我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水之南说,“以前我也试过喝多,确实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可是,那时候我还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醒来后也多多少少有点记忆,知道自己大概做了些什么。然而,最近这两次……我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你说的他们,是——?”杨岚问道。
水之南只好把她在海岛认识朋友以及喝醉酒的事情告诉杨岚。
听完她的故事,杨岚有些哭笑不得,她做梦都想水之南可以结交多些朋友,不要总是独来独往,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谁知道这才有了朋友,竟然就觉得自己人格分裂。
“其实,很多人喝多了都会变脸的。”杨岚想先安慰一下她的不安情绪。
“我就喝了两杯,没过几分钟,就没有记忆了。”水之南有些气恼地说,“也没有人像我这样,每一次变的脸都不一样吧?”
“除了性格不一样,他们还跟你说了些其他的么?”杨岚说,“总不能他们说你不一样了,你就认为自己人格分裂吧?”
“我在你这里治疗这么久,你有没有发现我有这方面的倾向?”水之南的双眸,忽然定睛地看着杨岚问道。
杨岚敛去脸上那抹平易近人的微笑,认真而诚恳地说:“你在我这里正式治疗也有两年了,可是,咱们的治疗,确实没什么进展。我对你的了解,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