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不用送了,就到这儿吧!”
肖恩背上自己的行囊,吃力地提着一大堆东西,对自己的父母说道。
李秀芬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用手轻轻抹去自己眼角的眼泪。孩子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她怎么能不担心?
“以后在那边,要好好的,吃饱穿暖,不要太累了。不要跟人吵架,更不要和别人打架,你打不过别人!你小时候天天和别人打架,被打的满脸淤青还说自己赢了,你真当妈妈不知道吗?别人说的话不要轻信,别人给你的东西不要吃,你怎么知道那不是迷药,你要是吃了给人卖了都不知道…还有你的行李要放好,路上不要忘了…你不怎么会做饭,到那边要…”
“妈!”
肖恩无奈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我都知道!这些东西从小你就跟我讲,现在我都十八岁了!!我,已经成年了!!”
李秀芬闻言眉头一挑,双手叉腰,大声叫道:“十八岁怎么了?成年又怎么了?在我面前你永远是小孩子,你还跟我顶嘴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妈怎么会不担心?我这叭叭的讲半天,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好啊,妈的话你都不听了,长大了翅膀硬了?好!你现在就走,我再也不说了!”
肖恩顿时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他咽下一口口水,无奈地说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听您的话…我…”
李秀芬侧过脑袋,冷哼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你除了这个意思就没有别的意思了!我也不跟你意思了,你意思意思就走吧!”
“我…”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肖文眉头一皱,突然开口道:“够了!什么意思不意思的?你们俩像什么话?!”
他看向李秀芬,喝道:“一把年纪了,还和儿子在这扯皮!不像话!”
被呵斥了的李秀芬立马呆住了,她楞楞地看着肖文。
然后他又转向肖恩:“你多大了?还和你老妈顶嘴,她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你出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怎么不担心?你妈妈说的话你多少也放点进心里去!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爸妈以后不能看着你了,你要看着你自己!”
肖恩满眼泪光,他几乎不能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他转过头去,轻轻点了点头。
肖文呼出一口气,温柔地说道:“到那边找个好工作,体面一点,别让别人看不起你!我们家虽然穷,但是你不能穷!人就是靠一个骨气!”
肖恩坚定地点了点头。
肖文满意地看着肖恩,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肖母冷冷的说道:“讲的好啊!人就是靠一个骨气!肖文,我希望你也能这么有骨气!啊?什么时候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了?不像话?我看你才不像话!”
肖父的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他也吞下一口口水,好声道:“我这不是帮你说话呢吗…你看儿子现在多听话了…对吗…哈…哈哈…”
肖母怒道:“这也叫帮我?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随即她冲上前去抓住肖父就是一顿乱抓。
肖父不敢还手,只好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脑袋在那哀嚎着。
肖恩一脚无语地看着面前打闹的两人。
“多大的人了,还表现的和孩子一样,你们也不怕害臊…”肖恩无力地吐槽道。
“诶诶诶…别…别…打了…嗯?儿子,来了来了,车来了!”
肖恩闻言往路口看去,一辆有些年老的巴士缓缓驶来,那就是肖恩要等的车。
“爸!妈!车来了,我要走了!你们自己保重身体,不要太辛苦了,有时间就出去玩玩,别老待在家里!”肖恩赶忙跑到马路边,一边伸手拦车一边回头喊道。
“我们知道!你自己保重!”肖父躲开肖母的一爪,在百忙之中腾出空来喊道。
“娃!你一定保护好自己啊!”肖母一边对肖父进行乱抓“攻击”,一边抬头不舍地说道。
巴士晃悠着停了下来,一块随着车摇晃的简陋木牌也随之停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长途巴士”四个字,木牌的最上面写着“出发点:荷园镇”,底下则写了“目的地:莱茵哈鲁特”。
肖恩钻进车里,把大包小包行李放进车厢的上部,最后探头挥了挥手作为最后的告别。
巴士动了,它缓缓地加速,最后消失在路口的尽头。
车的身后,肖父肖母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二人站成一排,对着远去的巴士不停地挥手。
肖恩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他喜欢坐在后排,因为后排比较有安全感,而且他喜欢观察每个上车的人,然后通过他们的穿着和模样去想象他们的身世。
车上除了肖恩之外只有三个人,这还包括了司机。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拿着化妆镜补妆的身材火辣的靓妹,还有一个是须发皆白身穿短褂头顶乌青色圆帽的老人,他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车子抖动时几乎要把他摔在地上。
肖恩看到那靓妹,不禁多看了几眼,毕竟穿着清凉的美女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另一边的老头,肖恩也多看了几眼,毕竟天气这么炎热,还穿着短褂,这么奇怪的打扮着实让他有些好奇。
肖恩坐在后排仔细的观察着两人。
“这个妹子穿成这样,还在化妆,应该是要去和男朋友约会吧?啧啧,这身材,他男朋友肯定很有福气…”
“这个老大爷…嗯…大夏天的穿成这样…要么脑袋不好使,要么脑袋不好使,没别的原因了。嗯…像小说里那高深莫测的大侠,什么心静自凉?扯皮呢…”肖恩看过几本武侠小说,但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下…嗯…反正肯定不会是我的目的地,管他呢。”
车子一路颠簸,路过一个大坑时,化妆的靓妹一个不小心直接将眼线画到了嘴角。拄着拐杖的老人也不出所料,差点一个跟头摔倒。
靓妹当场爆发:“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司机你到底在开什么啊!啊啊啊啊…我刚化好的妆全白化了!”
老人被震下座位,咳嗽两声,虚弱地说道:“麻烦师傅开稳一点…”
前面的司机马上呵呵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开稳一点开稳一点…”
肖恩身体坐直,纹丝不动。他看着面前两个狼狈的乘客,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巴士装载的显示器上放着最近的新闻,好像是在讲一批出逃的罪犯,警告市民少去偏僻之地,以免遭受危险。
巴士开出小路,开到一条宽阔的大道上。路边一个路牌逐渐靠近又走远,肖恩透过车窗看到了路牌上的字——荷园镇。
这里是荷园镇,蓝星联邦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是这趟巴士的始发站,也是肖恩旅程的原点。
前途未卜,初心荡漾。
家乡在后,世界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