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不容易到了晚间,却没有去江府的机会了。
宫中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郑淑仪被接回宫了,并有旨意下来,三日后凌珺致登基,郑淑仪和韩玉璎同样的位分,同是妃位,同无封号。
凉夕再不会单纯的认为郑淑仪被接回宫中是巧合,才明白原来宫中女人相斗,也有退而后进,谋定后动的道理,到底曾经认为是好人的人,有几个是真正愿意淡薄的?
当夜的韩府人人都在交头私语。大家都知道韩玉璎在酒楼巧遇太子,成就一段好姻缘,可是最近听的最多的就是韩玉璎失宠的传闻,这下郑家良娣重回宫中是不是明白地昭示了什么?
凉夕带着小荷出了扶风阁,正面迎上了许久未见的表哥宋奚祈。
“凉夕,”宋奚祈一眼就看见了凉夕的身影,凉夕一身月白宫锦在月色下尤其显眼,“你也是听说了郑良娣的事?”
“表哥也听说了,”凉夕不讳,“是外公叫表哥来的么?”
宋奚祈点头。凉夕想了想,问:“表哥会担心玉璎姐姐吗?好像所有人都在讲玉璎姐姐失宠了。”
“不曾担心,现在的皇帝是个聪明人。”
凉夕疑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凉夕还不知道吗?我和张少先,”宋奚祈浅笑了一下,“当今皇上现在算得上是求贤若渴了,与诏书一起下来的还有几道任命书,我就要进宫当御前侍卫了,张少先是宫廷侍卫长,主管的,是**……”
御前侍卫管不算大,然而却算是皇帝的心腹,凉夕听着宋奚祈的语气里颇有担心意味,细想之下,恐怕担心的是张少先了。
张少先和韩玉璎两人之前就是众人眼中的一对,韩玉璎嫁给太子当晚,听说张少先还跪在韩玉璎门口苦求,这么多时日过去也不曾听说他改过心意。即使韩玉珞对他表现的已经这般明显了,也不见他动摇。他奉命保护**,不知是福是祸。
“为什么偏偏是张少先……”凉夕惊叹。
宋奚祈看了一眼,也叹气,“恐怕是皇帝故意安排的,他们不要被有心人抓住才好。”
“难道是因为……真的是我害了她……”
“什么?”宋奚祈疑惑为什么说了半句又不说下去。
凉夕摇头,眼中疑惑久久挥散不去。在长绝山庄的时候,还不知道凌珺致是太子,所以在听闻韩玉璎嫁给太子的时候,当场就说出张少先的事来了。后来韩玉璎在太子紫宫失宠,韩玉璎也误以为是自己故意透露的口风。难不成到现在凌珺致还怀疑?
宋奚祈见凉夕低头不说话,只笑笑,“上次的碧玉长簪子凉夕可还收着?”
凉夕急急点头,“自然还收着,现在在梳妆匣底格呢,表哥送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宋奚祈嘴角荡开一圈笑容,“我去外公那边瞧瞧,把你单独放在这里没事吗?”
“这是在韩府里,表哥还怕有人把我掳走吗?”凉夕笑着开玩笑。
宋奚祈也笑,会心地走开了。
角落里却传来一阵窸窣声,凉夕吓了一跳,莫不是被自己的玩笑话说中了不成?细细看去,那人半个脸藏在假山后头,好似在哪儿见过。
“小荷,你先退下吧,我在这里瞎逛一下。”
小荷犹豫一下,终究是听话地退下了。
那人这才走了出来,盈盈地给凉夕行礼,“年姑娘。”
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含着讪色却十足的机灵。这是郑淑仪身边的竹儿?!许是之前见凉夕还颇有不恭的地方,此时与当时气嚣的小丫头竟看着都不像了。她不该是陪着郑淑仪入宫了吗?难道并没被带入宫去?
“竹儿,你怎么能到我这里来的?”
竹儿却恭谨起来,“是娘娘让竹儿来见姑娘的,娘娘叫竹儿务必要将这封信交到姑娘手上。”
凉夕没有先看信里的内容,只好好奇问她:“这韩府,你是怎么进来的?”
竹儿咧嘴一笑,“出了这事,韩府现在正乱成一团的呢,我就趁机溜进来的,娘娘聪明着呢,让我往安静的地方钻,只是也要拣装葺好的去,竹儿不是愚笨之人……”
她忽然住口,分明是注意到了凉夕也是韩府之人的事实。幸好凉夕根本不在意,只拿出信纸来。上面依旧是秀气的簪花小楷,是约凉夕三日后静安寺见面的。
凉夕叹了一口气,“你和淑仪姐姐说,我会去的。”
竹儿悄悄地走了,凉夕不由攥紧了信纸,自己当日怎没看清这娟秀的簪花小楷里,其实每一笔都藏着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