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和我,相差一个生肖圈。
暑假里,弟弟常来来上海玩。今年,他高一了。
我和王先生刚做了房奴,由于没有多余的钱去装修,于是决定先租给别人,这样经济上可以缓解一下。
挂出去一个月了,终于中介打电话来说下午可能有两个小姑娘可能会来看。心里挺激动的,如果租出去了,也是一笔小小的收入。
打电话给弟弟,让他趁我午饭时间,把新房子里的钥匙送过来,刚好也可以一起吃饭。
电话里简单的交代完事情,中午休息的班铃就响了。坐电梯下去没三分钟的时间,外面就开始飘起了小雨。这雨说来就来,庆幸自己总有带伞的习惯。不是怕下雨,更加是怕夏季大晒的太阳。
电话已经嘱咐过弟弟带雨伞,便也安心。可等了五分钟,始终没见人来,忍不住又打了一个电话。
“到哪了?”
“马路转角了。”
“行,雨伞带了吧!?”
“带了。”
“那好的,你不用过马路了,我过去。”
“好的,姐姐再见。”
“待会见。”
挂完电话我便赶着穿过马路。这里的行车是不会礼让行人的,我只能见缝插针。不一会儿,远处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打了一把有Familymart商标的雨伞。没错那是前几天去杭州买的。白底浅蓝色条纹短袖T恤,一条优衣库的沙滩裤,印着深棕色枫叶。鞋子是Hotwind的打折人字拖。
“姐姐。”虽然我们有方言,但是称呼对方的时候都只会用普通话。
“来啦,中午吃什么?”
“都可以。”
“吃饭还是吃面。”
“那吃面吧!”
“吃面啊~!”
他一听我并不是很愿意吃面,马上改了口:“那吃饭吧!”
“好的,带你去吃上次没吃到的’浙家快餐’,还可以点一个小菜,挺不错的哦。”
许多时候,并看不出我是一个做姐姐的人。我比较挑,也不让着他,弟弟比较随意。
只要三分钟就能到餐厅,雨止不住的开始下起来,两人匆匆加快了步伐。
午休只有一个小时,我们都狼吞虎咽,也没有聊什么。吃好,雨也停了。
上海夏天就是这样,雨下再大,也不解热,反而雨后更加闷。空中还是零星飘着雨丝。
“你知道回去的路吗?”弟弟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了,我仍旧不放心的问。
“知道,去年还车(说的是过年租车回老家,还车的事情)的时候你带我来过的。”
不知不觉,和弟弟一起走过的路,做过的事已经多到记不清了。
“哦,好像是的。”
我不放心,指了指回家的那条路:“你看到前面的车了吗?黑色的那辆,那里有个小路,你穿过去以后,向右走,就应该认识路了。”
我在前面指手画脚,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余。
“哦,知道了。”
以前,他总会留着鼻涕,粘着你问东问西,弄一些小事情吸引你的注意力,现在言语上却变简洁了,反而更加生疏了。
“好的,那你先回去吧,下午如果看房子,你也来。”我又补了一句,“你想来吗?”
现在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已然是需要征求他的意见。
“来的。”弟弟抖了抖雨伞上积着的水珠。这还是个孩子么。
听他说要来,我也窃喜。
“好,到时候雨不下大,就打电话叫你来。先回去,路上小心点,看着路。“又是多余的叮嘱。
弟弟从老家自己坐动车来上海。又从虹桥车站,倒两趟地铁来这里,回家的路会不认识吗?说了,无非是让自己再安心一些。
“OK,姐姐再见。”
“文文,再见,路上慢点。”又是一句。
看着他瘦瘦的背影,有点像爸爸。这可能是爸妈为什么非要生个女孩后又生个男孩。有个寄托,有另一个自己。
弟弟走了没几步我又回头看,正好看见弟弟也回头看了一下我。我招了招手,他没有回应,可能是太远了,看不清了。我又招了招手,他已经走到那辆黑色的车边上了。我看了看手表,离上班还有18分钟。心想其实还可以再聊十分八分钟的。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小时候爷爷奶奶送我去上学,我不愿意,在学校里,依着铁栅栏泪汪汪看着爷爷奶奶离我越走越远。他们没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我。隔离我们的其实就是那排铁栅栏,还有个看门的残疾姐姐,是一个老师的女儿,小时候发烧没治好,一辈子就和轮椅过了。听说她爸爸后来找了一个外地上门穷女婿,过的也还不错,还有了个女儿。想回去那个时候,冲出学校,拉着爷爷奶奶说,我想回家,和你们在一起,能不能不来学校?
又朝那黑车看了看,没人了。估计晃神的功夫,弟弟已经走过那小道了。
好想跑回家和弟弟玩,可是那栅栏还在。回公司的路上雨又开始下了,不是很大。想起前几天一个同事好意的提醒:有个弟弟就等于有半个儿子。
其实并不是所有弟弟,所有家庭都一样。这个同事也永远体会不到有一个弟弟的快乐。半个儿子,也是一种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