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众人走后,熹贵妃再也维持不住和善的脸孔,脸色铁青,“哗啦”一下子,她手中的茶杯砸碎在地。
周围的宫婢立马全都跪了下来,口呼,“娘娘恕罪。”
熹贵妃还是觉得不解气,一下子将旁边的汝窑鱼子纹瓷瓶给砸了。宫婢们跪着向两边移开,以免遭遇池鱼。
“滚,看着你们都烦,都出去!”熹贵妃怒斥道。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退得干净,只留下胡嬷嬷一个人伺候着。
她身边的胡嬷嬷见她这样,立马站到她身边,扶她到一边坐了,拿过小锤子轻轻的锤着她的膝盖,道,“娘娘,别为了那么个下贱的小蹄子气到了自己,她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过几天,您看她上哪猖狂去!”
“嬷嬷,当年本宫跟你入王府都晚,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她都死了三十年了,皇上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女人,你不知道,袁棋这个老妇那天说了,那个女人就跟这丫头一样的性子,容貌相似,性格相同,听说当年将皇后也气的够呛,皇上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本宫怕,万一皇上知道了……”
胡嬷嬷连忙止住了她,“娘娘,没有万一,全部都筹谋好了,皇上也查不出来,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本宫恨!明明本宫才是陪了皇上二十多年的人,现在竟然跟一个黄毛丫头平起平坐!”熹贵妃恶狠狠的道。
“娘娘,平起平坐又如何,她这个贵妃也不知道还能当多久,皇上的宠爱都是一时的,只有子嗣才是实的,您还有宝亲王,您的福气才是长长久久的呢。”胡嬷嬷谄媚的道。
熹贵妃想到宝亲王,日后她若是荣登大宝,自己就是皇太后,那就是最尊贵的女人了,心里当即一喜,可一想到宝亲王与自己不亲,敬重孝敬皇后都超过自己,又是一黯。
胡嬷嬷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忙道,“亲生母子哪有化不开的节,您多多关心,王爷自然就知道与您亲近,古往今来向皇上跟那位那样的也没有几对。”
也是,世间母子能做成雍正跟孝恭仁太后那样的也是绝无仅有了。熹贵妃想到这里,心思才慢慢舒缓过来。这边胡嬷嬷也想着自己要是成了皇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到时候,宫里谁不羡慕,估计就是皇后看见自己都得恭恭敬敬的。
“嬷嬷,今日见淳嫔那个贱人,看着她就烦。”熹贵妃不悦的说道。
胡嬷嬷想到淳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淳嫔投靠了静妃,她的人护着那个小蹄子,静妃又给了两个丫头给她,两个都是厉害的,咱们的人几次动作都没有成功。”
熹贵妃听了这话,眼中寒芒一闪,“又是这个贱人,这是阴魂不散!淳嫔那边不好动手,谦嫔那呢?”
“谦嫔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寻常的动作都近不了身,咱们的人都被她防的死死的。”胡嬷嬷说道。
“她倒是警觉,罢了,不过是个汉女,只要本宫的弘历好好的,哪有她的事,让咱们的人尽力而为好了,不必强求。”熹贵妃吩咐道。
胡嬷嬷答了声是,在熹贵妃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晦暗的笑容。
次日,宝珠一觉醒来便听秋雯道,重华宫的高格格小产了,苏格格动了胎气,宝珠听了,不置可否,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
“哗啦——”
宝珠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原本她是在看书的,不由问道,“怎么了?”
地上跪着的是南儿,说起来她算是菊清的徒弟,本来轮不到她进内殿侍候的,不过几个大的要么在床上要么外调,只能拿她来凑数。
宝珠看着地上碎了的甜白瓷盘,眉毛一挑,什么都没说。
“奴婢一时手滑,惊扰了娘娘,请娘娘责罚。”南儿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说道。
宝珠看她的样子,有些自嘲的想,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小姑娘真不经吓。
“南儿,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怎么老是恍恍惚惚的。”宝珠还未开口,旁边的秋雯便问开了。
南儿听她这么说,身子一僵,脸色更白,慢慢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宝珠见她这样倒是冒出几分兴味来,看着摇摇欲坠的南儿,好笑的说道,“你这么怕本宫啊。”
南儿低着头,不敢看宝珠。
“罢了,不过是个瓷器,瞧你吓得,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这次就罚你半年的俸禄吧。”
南儿听宝珠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告了个罪,低头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
待南儿彻底出了房间,春秀迟疑的看了一眼宝珠,“娘娘,这个南儿怕是……”
宝珠笑了笑,“你也发现了是不是,这丫头是个有问题的。”宝珠看了春秀一眼。
春秀接着道,“她今天一天都看起来神思不宁的,毛毛躁躁的,像是有什么心事,娘娘待下人一向宽厚,上一次梨儿摔了您一个汝窑的青花瓷瓶都没见您罚她,而这次她听见您罚她半年的俸禄,她竟然是一副放松的样子,这么说来……”
“她必定是不将这点小钱放在心上,并且别人所托之事,必定也是极重大,不然她不至于张皇至此,而且很有可能,她已经将祸根子种进承乾宫里,只等着里应外合了。”宝珠接着说道,与春秀相视一笑。
容嬷嬷听了这话,吓得不行,忙急哄哄的道,“娘娘,奴婢去把她抓起来,这个小贱蹄子!”
宝珠好笑的看了看容嬷嬷,道:“嬷嬷毋急,未免打草惊蛇,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先暗中观察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