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头足碰在一起,双腿却是拉直的,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压弯的一样,面部抽搐,死相极其痛苦。
青儿之死,桂沫与熹贵妃商议之下,第一时间便报到了养心殿。雍正听到这个消息,以为又是熹贵妃的把戏,哂笑,对粘杆处的人道,“好好查,千万要给贵妃娘娘讨个公道。”
粘杆处雷厉风行,将与此案有关人等:蓝蝶、池紫、桂沫,全都关押起来。因青儿面色发黑,指甲发青,初步认定是中毒而死,在青儿房间里发现的半碗燕窝粥,找活物实验,服用过后,便蹦达不起来,与青儿死相一致。
资深仵作判定,头脚相抵,状如梭机,很有可能是失传已久的剧毒“牵机”。
牵机的重现,惊动了原本对青儿事件不在意的雍正。
相传“南唐后主”李煜归附宋后,宋太宗令服此药致死,而牵机自李煜之后,便再未现世。
奇怪的是,粘杆处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却都找不到牵机的下落。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案子的罪魁祸首,却指向了同一个人——池紫。
粘杆处的严刑拷打,没有从她口中套出任何东西,池紫只不停的问“熹贵妃死了吗?”
雍正接到粘杆处的调查,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为了安抚受惊的熹贵妃,不得已解除对她的处罚。
而池紫,最终消失在红墙绿瓦里。
这边圆明园里,宝珠倒是多了几分自在,冬日里白雪皑皑,大家都窝在杏花春馆里,十足的米虫生活。
时间如流水,一晃眼两年多过去了,宝珠一直没有离开圆明园,雍正每年十二个月倒有十个月待在圆明园里。
两年多来,宝珠渐渐觉得越来越嗜睡,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八个时辰在睡觉,无论是夏清还是太医都检查不出是何毛病,宝珠也只当是米虫生活过久了吧。
期间谦嫔与淳嫔俱产下一子,因而晋位为妃。
“玉玲珑,玉玲珑……”
宝珠自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又将是一场疾风骤雨吧。
“姑姑,本宫来给娘娘请安,娘娘她……”宝珠听见一个女声在外面响起。
“静母妃,静母妃……”
“嘘,七阿哥,娘娘还未起身呢。”春秀压低着声音说道。
宝珠半坐起身,问道,“是淳妃和七阿哥吗?”
春秀一撩帘子,进来见到宝珠坐了起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扶住宝珠,“娘娘,可是要起吗?”
宝珠点了点头。
宫女们便流水一般的进来,服侍宝珠起身。
待一切弄好,已用去两刻钟,淳妃与七阿哥仍旧在外面恭恭敬敬的等着。
“静母妃,静母妃……”七阿哥才两岁,终日里还只会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是弘昒(hu音一)啊,让母妃看看,有没有长壮?”宝珠笑着接过弘昒。
弘昒“嘻嘻”的笑着,“壮壮,壮壮!”
“娘娘这些日子还是那样嗜睡吗?”淳妃担忧的问道。
宝珠看了她一眼,道,“还是老样子。”
“还是查不出原因吗?妃妾听说怀孕之人倒是较常人更嗜睡的。”
宝珠听了这话,倒是笑了,“你可听说哪个怀孕的,还能嗜睡一两年不成?莫不是,你当本宫怀的是个哪吒?”
淳妃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看了宝珠一眼,宝珠使了个眼色,让周围人都下去了,连弘昒都让奶娘抱了下去。
“娘娘,莫不是被魇盛了?”淳妃低声问道。
宝珠笑了笑,想起熹贵妃那次陷害,“这些邪门之事,本宫从来是不信的。”
“那会不会是杏花春馆的风水不好?娘娘自住进来之后,感觉精神比往日差多了。”
“风水?”宝珠迟疑了一下,风水向来是最复杂的,也是最玄妙的,不好言说,宝珠便道,“本宫回头让人看看吧。”
淳妃听了,倒是放松了些,毕竟现如今,宝珠还是她的靠山。
“娘娘,妃妾梅花庵的那个小姐妹已经消失一年多了……”淳妃迟疑的看了宝珠一眼。
“多半是被上头的人带走了。”宝珠神色不变的说道。
“娘娘,那她人?”
“当然被上头护起来了,你难道没看到,这两年圆明园避暑的名单里面根本就没有那一位了?”宝珠不高兴的看了淳妃一眼。熹贵妃这两年一直“被”称病,没有离开过紫禁城。
“这样就好。”淳妃松了一口气。
“琪贵人当年没了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之处?”去年,淳妃并未随行来圆明园,因而今年宝珠才想起来这事。
淳妃想了想,道,“小产血崩而死,有小太监说,琪贵人当时嘴角含笑,面色红润,若不是试了试,真的没了呼吸,不然还以为是活人呢,因着是小产而死的,身份又低,熹贵妃觉得晦气,便草草下葬了,更多的妃妾没有打听出来。”
“这么说……”宝珠沉吟方道,“应该是中毒了。”
淳妃犹豫了一下,道,“当日娘娘让夏清帮妃妾保胎之时,妃妾曾问过她,夏清说,能造成这样结果的毒有两种,一种是红颜,一种叫花泪。”
宝珠听了这话,眉头一跳,这两种毒药,她听说过的。
“身重红颜者,面色红润,嘴角含笑,尸体七天不腐,隐隐还有幽香散发。而花泪,也能致死,但却只有面色红润,嘴角含笑这一个特点。”
宝珠听了这话,“这么说来,也不知她是中的哪一种毒了。”
淳妃点了点头,迟疑一下,道,“夏清说,这两个都是古方,知道的人很少……”
“也就是说,是失传了的。”宝珠停顿了一下,道,“**真是能人辈出啊。”
“妃妾另有一事,觉得干系重大。”
“你说。”
“当日皇后死时,也是不凡的。当时是九月份,天气还有些炎热,内务府不知是忘了还是怎样,没有送冰,妃妾也曾去哭灵,似乎闻道若有若无的香气,倒像是某种兰花的气味。”
宝珠忽地抬头,“你是说?”
“当时妃妾也曾听服侍皇后的人说,皇后嘴角含笑,算是喜丧,那是妃妾并未在意,知道今日,妃妾才想到这诸多疑点。”淳妃停顿了一下,方道,“深宫之事,不为外人道,妃妾曾隐约听说,皇后病重之前,皇上曾与她在长春宫发生争执,也是在那次争执之后,皇后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半月,皇上只去看过娘娘几次,最后一次,皇上脸色阴沉的从长春宫出来,后来皇后薨了,嘴角含笑,众人都只以为皇上答应了皇后临终所求,后来,皇后娘娘的丧事,皇上却以病重为由没有亲往祭酒。而怡亲王薨逝之时,皇上却拖着病体去治丧。”淳妃复杂的看了宝珠一眼,接着道,“那几日,皇上待在养心殿,却没人看到有太医出入。因而,当时,皇后之死,虽有疑点,却没听到有人告诉皇上。”
没人告诉皇上,或者说,雍正已经不在意是谁杀了他的妻子,又或者,是雍正一心护着那个杀手。
宝珠叹了口气,雍正与皇后当时到底是因何争执?最终夫妻竟然连陌路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