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然在下。人,始终未归。
四人一整天的寻找,仍是一无所获。李凤歌并不打算放弃,雪子也没打算放弃,没有人想要放弃,又或者只有一个人想要放弃?
阴沉的天,呼啸的风,白茫茫的雪。在这一片绝望的天地之下的,是一颗临近绝望的心。多年的辛劳和奔波她也从不觉得苦,也从不觉得累。只是雪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她?自从她踏上了那条开往中原的大船时起,她便暗下决心一定要陪着久部每年找到那一百种花来治疗他身上的顽疾。
可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在这最后的一刻失败么?她不甘心,任何人都不会甘心!天越来越暗,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是因为天色的原因,而是有一片晶莹挡住了她的眼眶。
记得小时候,久部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那一声声的姐姐至今清晰无比,她是一个固执的女人,若非她的固执,她也不会跟着久部远赴中原,更不会和他一起在中原流浪七年之久!七年来,两人相互扶持,一步一步追逐着花期踏遍了大江南北。
在这期间,他们从一开始因为语言不通,武艺不精而遭受过不少的欺辱。可不管对方如何的枪弹,那个年纪比自己还小半轮的少年,始终都拿着他手中的长刀挡在自己的身前!
也是自那时候起,雪子便下定决心一定要陪着他。不管能不能治好他的病,自己都会陪着他。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自己,眼看就要成功了!都已经找到九十九种花了,难道老天就不能可怜可怜他们俩么?
雪子心中不忿,可这又能如何?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天一黑了就更难找了。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她是不会放弃的!
“天已经黑了!”久部取下腰间最长的一把刀杵在地上,他似乎有些累了。可雪子却仍打着火折子一点一点地在茫茫雪原上搜寻着,久部的话她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扫视着自己周围的土地。
“阿雪!你没听见么?”久部的声音有些干涩,而雪子却始终没有搭理他。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久部一郎的话一样,雪子只是安静地寻找着雪地上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其他颜色。
“你别吵!我就快找到了!”雪子淡淡地说着,似乎她真的只需要在下一刻就能够找到那最后的一种花一样。可是久部明白,雪子心里也明白。这一切都不过只是自己心中的幻想罢了。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的最后一种花,又怎么可能会在这段时间内就找到呢?
李凤歌看着雪地上的两人,一时间似有所感,却终究无言。眼前这倔强不服输的女人,当真是像极了某人。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毕竟眼下最为要紧的是给久部寻找那最后的一种花入药救命。
“你还不明白吗?”久部放下了手中长刀,整个人瘫坐在了雪地之上。
“当我踏上来中原的那艘船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极可能活不下去了!百花露虽能救我一时,可服下一次百花露,我沉睡的日子便多一日。这药只能暂时压制我的病,却不能根治!这也是我远赴中原的原因,久部家不会允许有我这样的一个怪胎存在,柳生家也不会答应的。”久部一郎淡淡地说道。
而雪子也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久部。
“原来,你都知道了?”火折子从雪子的手中滑落,湮没在积雪之中。一缕青烟缓缓升起,最终消于无形。
是啊,他怎么会不明白?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独自远赴中原,且不说那船能否抗住海上惊涛,就算是到了中原一个孩子又如何生存?
其实早在他踏上那艘船的时候,他便已经被自己的家族所遗弃了。只是所有人都没有说出口而已,雪子当初也是不顾家人反对偷偷离家才跟着久部来到的中原。
这一切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愿告诉久部。这样一个天生有缺的人,不管降临在哪一个家中,都是不为人所讨喜的。要想养活他,所需要付出的实在太多,与其如此何不再生一个?
久部心里清楚,雪子也很清楚。
“这种结果,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都尽力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只是可惜连累了阿雪。当初毅然踏足中原,也是无奈之举,东瀛能找到的花我都已经找遍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愿意离家这么远呢?”久部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他的心中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可如今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他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吧?
“我死后,随便找个地方下葬就行了。到时候还需麻烦雪子将我的国殇和逆刃一并带回久部家,告知父亲大人我在中原并未给久部家丢脸,还有就是,我真的…真的…”久部的神色愈加的疲累,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而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直至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如一块石碑轰然倒塌一般,猛地栽倒在了雪地之中。
“久部!”雪子听到身后的倒地声时才猛然转身,看到了已倒在他地上的久部一郎时急忙忙冲到他的身边将他抱在了怀中。
“久部!你怎么了?久部!你不要吓我啊!”雪子搂着怀中的久部一郎不停地说着,李凤歌和福伯也急忙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李凤歌脸色有些凝重,久部和雪子虽然只和自己认识一天时间,但却十分投缘,于情于理自己都希望能帮久部度过这一难关。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晕倒了!”雪子的神情十分的慌张,以前久部每一年发病都是在子时的时候才开始沉睡,可这一次却提前了好几个时辰,实在是有些说不通的。
“要不然,少爷先把他带回山庄,由我和雪子小姐再继续找那最后一种花怎么样?”福伯眯着眼道。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总不能带着一个晕倒的人继续在这茫茫雪地上搜寻。
“那好,福伯你先将久部带回山庄吧!虽然风雪已停,但夜里终归是要比白天寒冷得多,你年纪大了,还是回山庄好些。我和雪子再继续找找吧!”李凤歌淡淡地说完后,示意雪子将久部交给福伯。而雪子也没有犹豫,她很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福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雪子怀中的久部,开始踏步朝着万梅山庄去了。而李凤歌也和雪子继续在雪地上搜寻着最后一种花。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两人呼出的白气在白色下也越发的醒目。李凤歌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周围地上的一切,而在他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积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可那层层的积雪仍挡不住石块上那一棵倔强的生命!
那是一株很漂亮的野草,绿色的叶,白色的花。花蕊呈现出一种很浅的黄色,花瓣却洁白无瑕,几乎与雪地一样。若不仔细分辨,真的很难看出这是一朵花,而不是落在杂草上的一片雪。
李凤歌离那块石头越来越近,他就要看到那一株小花了。而就在他即将走到那块石头前的时候,旁边的雪子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李君!快看!快看那是什么?”雪子站在一旁,指着李凤歌身前不远处的那块石头,而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石头上盛开的那唯一的花朵!
李凤歌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本就是习武之人,目力自然不弱。借助明亮的月光,他清楚地看到了石头上的小花,虽然很小,但确实是一朵花。
原本并不算很美的一朵野花,此时此刻在李凤歌和雪子的眼中确实那般的动人,它的出现意味着久部即将得救!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一些时间,摘下这朵花,拿回去做成百花露正好来得及!
“呵呵!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是找到了!”李凤歌笑着,雪子却先一步走到了石头前面伸手准备将那朵花给摘下。
可就在雪子的手指即将接触到那朵花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在那一刻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双眼和深深的绝望!
“怎么了?”李凤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纳闷儿雪子为什么没有动手将那朵花给摘下,可他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雪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颤抖着收了回来,鼻尖也愈发的酸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却始终不曾流下。
“这种话,名为玉树,又叫燕子掌!叶碧绿,香幽远,开花极难,需十年或二十年方开一次。”雪子淡淡地说着,每说一个字,她心中的绝望便更多一分。
听了雪子的话,李凤歌也逐渐明白了。这确实是一朵花,只不过雪子他们在这之前便已经找到过这种花,并用以制作百花露了。换而言之,这朵花…没用。
“其实不止是久部考虑过,我也考虑过的,如果真的在中原也没能找到足够多的花救下久部的性命,我也没打算再继续活下去了。久部虽然比我小很多,但早在我出生之前柳生家和久部家便定下过婚约,虽然在得知久部重病之后,两家的家长都从没有在我们俩面前提起过这事,可在我的心中,早已将自己当做是久部的妻子了!”雪子很平静地说着,一如她的眼眶中的泪花一般,平静地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别灰心,我们再找找吧!”面对如此情景,李凤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雪子。他其实很清楚,再过一会儿月亮就该落下了。那时候,只有一片黑暗,要想找到一朵从未见过的花救下久部的命,除非是出现奇迹。
“不用了,除非马上找到。不然光是制作百花露便要花上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马上就到戌时了,我们似乎真的来不及了!”雪子苦笑了两声。
“带我回去吧,不管怎样,我总要陪他到最后的。”雪子快速地拭掉脸上的泪水,对李凤歌说道。
李凤歌点了头,随后两人便朝着万梅山庄而去。
山庄之内,福伯将昏睡的久部一郎放在床上,自己却也不敢离开房间。久部的病状奇特,若没人看着,恐怕会有甚么变故也说不准。还是一直守着,等李凤歌和雪子回来再做计较。
房门被打开,李凤歌和雪子两人一齐回来。可看他们二人的手中均是空空如也,福伯便已知道了答案。他没有说话,李凤歌也没有说话。但两人却都十分默契地走出了房间,将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了雪子和久部二人。
屋中烛火正名,雪子守在久部的床边,安静地看着久部。烛光映照之下,久部的脸色显得有些红润。而在他的身旁,雪子恬静的脸却显得有些苍白。
可苍白的脸上,那双明亮的双眸却始终注视着这个比她小了六岁的男人。她想起了当初自己还是个孩子时,第一次见到久部。那时候的久部一郎,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连走路说话都不会,但她却知道这个孩子将是她未来的丈夫。虽然对雪子那时候对于‘丈夫’这一概念还很懵懂,但她却对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充满了好奇。
十二岁时,六岁的久部跟着父母来到她家里做客,连走路都还有些不稳的他却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缠着自己教他柳生家的那一招‘雪落凡尘’。可年幼的久部哪里知道,自己面前这大姐姐连柳生家最基础的刀法都还没练好,又怎么可能学得会那至高一式的‘雪落凡尘’呢?
十九岁时,自己不顾家人的反对,只带了几锭银子和一个布包,留下一封书信在闺房内之后便偷偷跑出家门,又女扮男装混上了那条去往中原的海船。原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在见到久部的第一眼,便被对方给认了出来。
“你怎么也来了?”当时的久部一脸的严肃,显然是很不高兴的。可自己却只是笑着将头巾扯下,一头长发自然垂落,站在甲板上对着她开心一笑道“怕你到了中原遇到其他的女子,就把我忘了。”
也正是从那之后,两人便在中原大地上奔波不止。期间受过多少的委屈,遇到过多少的挫折恐怕她早已经记不清了,可自己却始终记得,不管是谁要欺负他们俩,久部总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身后,然后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
在这期间,他不知受了多少次伤,甚至几度差点儿死于非命。可无论如何,那个男人始终都在拼了命的保护自己,一如自己也在拼了命的去照顾他一样。
想到此处时,雪子眼中的泪花再度流下,而在一旁桌上的红烛,也和她一样安静地流着热泪。
“久部君,你说过的,等今年你治好了病就娶我做你的妻子,到时候我们一同回到东瀛,一起看樱花落下,我在屋中绣花,你在院里舞剑。若有了孩子,是男孩儿你便传他武功教他刀法,若是女儿,我便教她女红,弹琴书画。”雪子平静地说着,泪花却始终不曾停下。
久部安静地躺着,双眼却终归没再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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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作者的一堆骚话,属于凑字数的(主要是后台作者的话有字数限制,貌似不够我把骚话说完,所以就很尴尬的占用了一部分小说内容。)
这算是第一次写作者的话,首先呢我得说明一下,写这个故事并非是头脑发热或者三分钟热度就开始写的,其实已经酝酿了很久才下的笔。其中有不少地方都是受金古二位大家的影响,比如说一开头的时候李凤歌的出场很明显跟李寻欢的出场方式是很接近的,而章节名也和倚天屠龙记一样是属于柏梁体,其实这个我真没将就那么多,毕竟只有前三章而已,而且也没有遵循网文小说中黄金三章的设定,所以说这本书极有可能会扑街,但是呢我又是非常想要把这个故事给完善的,不过生活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再加上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基本上很难保持稳定的更新。不过我是不会就此放弃的,毕竟这个故事在我脑子里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基本的世界观和一些人物的设定都是已经成型了的。只不过都是写在小本本上的,但问题是我没存稿,这东西在写之前我是真不知道要先存稿的,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贸贸然的给发了,感觉很苦逼!不过既然已经开始写了,我肯定是在其他方面有所准备的,比如说人物的设定和各个势力的分布,换而言之呢就是里面的主要角色从名字到武功路数以及故事的走向我都是想好了的,只不过细节上我没有去搞。只是定下了几个大的转折点,另外这本书真不是什么爽文,只是一部普通的武侠,所以抱着看爽文的朋友,我肯定是需要先劝退了的。我是属于从小读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的90后一枚,当时网络小说最开始兴起的时候我连手机都没有,所以我接触网文的时间相对于同龄人来说还是比较晚的,之后在读书的时候跟舍友说过想些小说,但一说是想些武侠题材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推荐,毕业之后挨了几年社会的毒打,今年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才在疫情期间开始慢慢构思起了自己的故事框架,基本上是废了半个笔记本的(不是电脑。只是两元店里面随便买的一个本子),所以说总体故事而言我还是很满意的,不过更新的节奏会比较慢,喜欢这类小说的朋友可以点个收藏什么的,如果有推荐票的话,哇!我果然开始膨胀了,居然敢想推荐票了!当然了,没有也没关系,毕竟我也不是靠着这个吃饭的,只是单纯的爱好而已!也没敢幻想自己能一书封神,只求把自己想要讲述的故事给讲述完就行!之后会有一些热血和斗智的桥段,不过情节可能会有些烧脑,但那都是进行到小说中段的时候了!希望我能够坚持到那时候吧!就这样了,明天还上班呢!现在都凌晨三点四十了!真不能再聊了!(最后吐槽一句,作者的骚话是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