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夫的手在听到白玉的话时,顿时停住,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说句实在的,老夫也不敢确定。少夫人这次是九死一生,北方的温度低的吓人,她从小生在南方。刚来这里不久,本来就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身子骨弱的很。受了这冷水的侵蚀,估计又吹了冷风才会如此,所以她究竟是好是坏,还难以断定。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只要她能平安的度过今晚,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她晚上若是发烧就凶多吉少了...”
康大夫说着实在说不下去了,于是直接埋头收拾东西。顿时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的很,大家的心里仿佛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静静的站在原地。杏儿却是一个劲的抹着眼泪,两只袖子都完全湿透了,眼泪却是却流越凶。一旁的芹心看着她心中响起血肉模糊的阮玉,不禁捂着嘴轻轻的哭了起来。
白玉只当她们是为苏素难过,也无力去呵斥,由着她们哭。
“那个少爷还是派个人跟我一起去那药吧,好赶快煎了给少夫人服用。免得待会病情恶化,发起烧来就不好收拾了。”康大夫将来时所带的药箱背好,对着白玉说道,眼神却是扫向众人最后落在姝沅身上。
白玉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现在芹心和杏儿都哭成这样,就算止住哭声出去,那红肿的眼睛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现在这整个屋子里除了那些妈妈,就只有姝沅是个机灵的了,随即对着姝沅吩咐道:“姝沅,你随康大夫去取一下药,然后直接送去厨房,让厨娘煎好送过来。”
“是。”姝沅当即领命,随着康大夫出门。
白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问向一边止住哭声的芹心。“阮玉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玉的话刚落,芹心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于是只得强忍着哭声,对白玉说:“回少爷,我去药房的时候,阮玉已经不在那里了。康大夫说被洛山带回他的房间了。”我只看到满地都是血水,和沾着血污的布片。只是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她怕吓到杏儿。杏儿和阮玉是一起从扬州过来的,一直感情都不错,自己要是说了那些话估计杏儿会直接被吓的昏过去都有可能。所以她只能把这些话咽回肚子里。
顿时房间又安静下来,大家都是静静的看着苏素,心中期盼着她能度过这一关,早点醒过来。丝毫不知道老夫人和白糖这边是什么样的场景。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冉婷,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娘亲现在还好吧?”
一直跪在地上的冉婷听到老夫人的话猛地一抬头,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老夫人见她不回答,接着说:“我知道你和淑雅的关系其实不是什么表亲,你的娘亲是淑雅在娘家时的贴身婢女是吗?”
冉婷眼中的疑惑变成惊恐,就连说话都说不清了。“我...其实...不是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这些我都知道。当初你还没进白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当时我没有去插手,是因为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是想有个出路。所以我并没有干涉,任由淑雅将你接进府。只是很可惜你和玉儿没有缘分,没能走到一起,为这点我也觉得可惜,只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得的。”老夫人看着冉婷语重心长的说着。
冉婷却是突然激动的失控,站起来质问起老夫人:“什么没有缘分,没有缘分就不能在一起吗?那为什么沐晚晴就可以,他并不喜欢她不是吗?为什么你就可以逼迫着他去娶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为什么就不可以让我和他在一起。我不懂,我自小就学习礼仪,熟读诗书,为什么要让她做他的妻子。”
老夫人看着被沈妈妈一手制住,有些癫狂的冉婷,无奈的摇摇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冉婷听到老夫人的话,蓦地停了下来,看着老夫人的眼神显得有些痴傻。
老夫人却并未直接说什么,对着一旁的临湘说:“临湘去把镜子搬过来。”
“是。”被唤作临湘的大丫鬟,随即福身将摆在暖阁的铜镜搬了过来。
老夫人示意她放到冉婷面前,临湘立马将铜镜移了过去。
冉婷看着铜镜里,头发散乱面如怨妇一样的自己,不禁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不愿去看铜镜中的自己。
老夫人这才开口说:“这下知道了吧?告诉你其实晚晴一早就知道你要报复她,她却还愿意跟着白糖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不想你心里一直记恨她,她希望你报复一下她可以除去你心里的恨意。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的大度却换来你的残忍,和蛮横无理。”
老夫人一边讲着心里也在惋惜,希望苏素这次可以平安度过。其实在杏儿告诉苏素的时候,姝沅就在外面听到了,因为害怕苏素会出事,所以她便将此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知道苏素的意思后,明白她的苦心才没有制止,只是在一旁观看。却没想到冉婷下手如此之狠,简直超出了她的预料。以至于造成这样的后果。
“她知道!”
“晚晴知道!”
两个疑问的声音,从不同的地方传了过来。老夫人不由的抬头看向门外,换了身衣裙的表姑站在门边,满是震惊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知道她心中的疑惑,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再说。
表姑眼中顿时溢满了悲伤,由于脸上重新戴上的丝巾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听到她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气愤,像是在责备苏素但大多是心疼。“她真是个傻丫头,为了别人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明知道却还要这样做。若是我晚一点,她可能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因为表姑在水中时就有些脱力,所以醒的比冉婷晚。老夫人怕她难过让沈妈妈先过来冉婷这边,自己则是在那里等她醒来。为了安她的心,就骗她说苏素已经醒了,只是身子太虚弱又昏睡过去,所以不能来看她。表姑也没怀疑什么,才会在老夫人走后想来看看冉婷,没想到刚到这里就听到这句话。她的大脑顿时像是被电击一样,恨不得将苏素拉过来好好教训一顿,不要对人那么善良。
“染儿,晚晴能这样为别人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她和玉儿之间才能幸福,毕竟玉儿的情况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只是这样要苦了她了。”老夫人说着,一边感慨,脑海中顿时飘过苏素不想试衣服时脸上的无奈,嘴角不禁牵起一丝微笑。只是一瞬微笑便消失在她的嘴边,变得一如往常那般平和。
“现在你也知道为什么了吧!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也定能想明白。只是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让你想明白,既然事已至此,你再留在白府也没什么意义了。等会我就让祝管家送你出府,回德州去吧。”老夫人看着痴傻的冉婷,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出这句话。
冉婷却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强烈的想挣脱沈妈妈的束缚,却被按得更紧。“不要。我不要回德州,你们杀了我吧,我不要回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