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被老夫人的话喝住,这才停下动作。老夫人看见苏素还是坐在床边,快步上前将她按回床上,为她牵了被子盖上。
跟着老夫人过来的白糖,在一旁调皮的说:“嫂嫂,奶奶让你在床上躺着你就好好躺着吧,要不然待会奶奶生起气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哦。”
苏素看着老夫人一脸佯怒的神色,这才乖乖的靠坐在床上。“奶奶,真对不起,还麻烦您过来。”
“傻孩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来我们白府你受了不少委屈了,现在生病了当然该是我来看你。我这老太婆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身子骨还算可以,过来看你只是几步路的问题,又不会累着,怎么不可以过来啊!再说了,这玉言轩我也是好久没来了,正好过来坐坐。”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苏素心中一阵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夫人看见只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刚刚苏素和杏儿所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本以为苏素会生气,却没想到苏素的心胸可以这么宽广。丝毫没有介意老夫人的安排,所以老夫人对她不由的又多了一丝喜爱。
“奶奶,姑姑怎么样了,我听说姑姑为了救我也落水了。”苏素想起什么,抬头问老夫人。
老夫人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她是在担心表姑,不由笑着告诉她。“你表姑没事,她身子骨比你可好多了,昨天就醒了现在应该在沁染阁做女红吧。你表姑是个可怜的人,晚晴啊,你以后要是没什么事就去那边多走走,陪陪你表姑。”
“恩,晚晴知道了。”苏素点头应下,或许是刚刚醒,身子还未康复,掩口打了一个哈欠。
老夫人看着心疼的说:“白糖,咱们先走,让你嫂嫂再睡一会。你嫂嫂刚醒过来,身子乏,再休息一会好一点。”说完不容白糖拒绝拉着她就朝外走,连苏素都还没反应过来,白糖就被老夫人强行拖走了。
杏儿看着她们一行人完全消失,这才溜到苏素身旁,欣慰的说:“少夫人,看来老夫人对您很好呢。以后您在这白府的日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了。”
苏素听完嗔怪的轻敲了杏儿一下,笑着说:“不要胡说。”
杏儿则是躲闪着,嘴角带着肆意的笑。
因为房间里除了杏儿和姝沅就没有旁的人了,所以杏儿也没有太多的拘束,在苏素面前便恢复了少女的本性。只是站在一边的姝沅看呆了,以前她跟在老夫人身边,总是要规规矩矩的,还要时刻小心着怕出错会惹怒到谁。第一次看见一个丫鬟,可以如同杏儿这般和主子玩闹在一起。姝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从心底的生起一丝羡慕。
苏素和杏儿却是没有注意到那么多,突自闹了一会,一阵困意袭来。苏素无奈的对杏儿说:“杏儿你帮我看一会,如果有人来了就叫我一下,我想先睡一会。”
“恩,少夫人您就睡吧,我在这守着,有人来了立马叫你。”杏儿乖巧的点头应是,随后搬了个凳子坐到门边去为苏素把风。
姝沅却是依旧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忽然她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是个局外人。
杏儿见状朝姝沅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等姝沅走过去,杏儿拉着她轻轻的出了门,立在外屋门口小时的和姝沅说着话解乏。
姝沅见杏儿热情相待,自然很是高兴,就那么站着和她小声聊天。这一聊就是一整天,苏素也是睡了整整一天,直到夜色全黑才幽幽转醒。
“杏儿...”刚醒过来的苏素,没见到杏儿不由的开口轻唤。
“我已经让她们去休息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白玉从窗户的位置走过来出现在苏素的眼前,轻声询问。
苏素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吓了一大跳。不是跟杏儿说了,来人要叫她的吗,怎么都没叫她。苏素心里抱怨着,脸色也显得幽怨。白玉看着她一脸埋怨的表情,轻轻的笑了一下。
“是我叫她们不要叫你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玉做到桌边看着苏素,很有耐心的样子。
苏素则是很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小声的嘀咕,我很想说我饿了,你又不能给我拿饭来。但是脸上还是摆出一副温婉的样子:“谢谢相公关心,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觉得睡得身上有些酸痛,不碍事的。”
“那就好,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吗?”白玉将脸移开,让苏素看不到他的脸色,才沉声说道。
苏素心中顿时敲起了警钟,看着白玉,脸上的表情却保持不变。“相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白玉听到这句话,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一下放在苏素床边的一幅画。“你先看一下吧,看完了你要是想说什么再说。”
苏素疑惑的顺着白玉将目光放到自己的床边,一幅画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在那里了。苏素有些好奇的拿起来,心中纳闷着,自己刚刚怎么没发现。
轻轻的舒展开,苏素不由的怔住。画中所画的如果说别人不认识,但是苏素绝对认识,那一袭黄衫,正是如假包换的沐晚晴。
苏素心猛地一沉,现在画卷在此,自己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了。显然人家什么都已经知道了,说不定现在整个白府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冒充的沐晚晴。
坐在桌边的白玉本以为苏素会吓得将画扔掉,或是急切的解释,却没想到苏素只是保持着拿画的姿势,久久不曾放下。因为画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也不知道苏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心中纳闷的很。
就在白玉想上前看看时,苏素猛地将画放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问白玉:“现在你都知道了,还想让我说些什么?”
白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家这样,被抓着了还理直气壮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沐小姐嫁入白府?”
苏素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到是这个,立马松了口气答道。“还不是因为晚晴不想远嫁京都。”
白玉被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一下堵住,“那你就那么想嫁入白府吗?”
“若不是晚晴救过我一命,我才不会替她嫁过来。”苏素听到白玉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好像是她看上白家才嫁过来的一样。要知道当初若不是为了还恩,她才不会嫁过来呢。
白玉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激到她了,随即换种口气问她:“那你可以告诉我沐小姐不愿意远嫁京都的原因吗?”
苏素一听到白玉如此诚恳的问她,气也消了一半,想到沐晚晴则变得有些黯然:“晚晴不愿意嫁过来,不是因为别的,是她有心上人了。我不想看见她那么伤心,所以才会自作主张替她出嫁的。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了,要怎么处置我是你们的事,我无权插手。但是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
白玉听到苏素的语气突转,有些不适应的回过头来。对上她的那双眸子。第一次他觉得她是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在他的面前。“你说。”
“我希望你们能够不去追究沐家。”苏素看着白玉的眼睛,真诚的说。
白玉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随即反应过来问她:“为什么?你冒充沐小姐欺骗我们,沐家肯定是知情的,你还要我不要追究,不觉得有些荒唐吗?”
“如果是你,你愿意抛开你喜欢的人,和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吗?”苏素知道自己理亏,但是想到沐子旭她鼓起勇气对上白玉深邃的眼睛。
白玉被她的话猛地堵住,的确让一个人放弃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很痛苦。“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权力。”
“如果和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活着就如同行尸走肉。”苏素尖利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让白玉再次愣住,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画面中身穿淡青色衣裙的陈思言,也是这样对着他说的。
白玉心中猛地一疼,苏素还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作用的了,忙接着说道:“若是白公子觉得不平的话,就一纸休书将我下堂,那么沐晚晴和白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可以继续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你可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白玉听完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看着苏素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是透过苏素在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苏素不由开口轻唤:“白公子,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