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了水,她又回到火堆旁吃肉,外面雨势时大时小,溅进来的雨点聚在洞口的一个小石坑中,如镜面般反射着逐渐从乌云中探出头来的月亮。
白归宁吃完了蛇肉,打了个饱嗝,靠在一旁剔牙,余光注意着那男子。
止血草的药效她再清楚不过,虽然止血很快,但危害就是人清醒后感到的疼痛会比原来加重不少,何况为了救活他,她用了一整株。这人醒来后安静的很,一句话不说,一声疼也没喊过。
真是让人惊叹。
白归宁轻笑一声,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片刻,拿了草药敷在他断了的脚筋上。
他青筋暴起,眼眶泛红,疼的浑身都在战栗,却仍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白归宁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道:“可别叫啊,这深山老林野兽可不少,喊来点小东西你我今晚都难逃一死。“
他当真不出声,硬生生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苍白的手指死死扣在地上。
白归宁处理了他的脚腕,又掀开胸口看了眼,自顾自说道:“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要出山,你可不能拖后腿。“
他看着她,头上的汗珠顺着发际往下流,滴在肩上,湿了一片。
白归宁拿了那蛇胆,用雨水冲去血迹,架在火上烤了个半熟,还带着腥臭味,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她拎着那一坨东西凑到他嘴边:“吃了。”
他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带了些许怒气,偏过头无声拒绝。
白归宁失笑:“你要是不吃,明天没有力气跟我出山,我可不会等你,这山里多待一天都是危机重重,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黑熊、毒蟒之类的。”
他好似跟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老老实实一口吞下那蛇胆,难吃的他差点呕出来,一想到寄人篱下,性命不保,又活生生咽了回去,好不容易吃了蛇胆,眼泪都憋出来了,死死瞪着白归宁。
白归宁看他这憋屈的样子很是开心,靠在石壁上连睡觉都带着笑意。
实在……让人恼火,他一边忍受着火烧火燎的疼痛,一边独自生着闷气。
一夜相安无事,有循着血腥味前来一探究竟的野狼,还没靠近洞口就被人设下的结界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来冒犯。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在早上停了,山里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林子里的鸟儿争先恐后的觅食,鸣叫的吵人清梦。
自从山神庙日益衰败后,这座山灵力枯竭,连鸟兽都蠢得出奇,白归宁不过出门散个步的功夫,就在河边捡了一只兔子,捞了两条鱼,至少一天的伙食不用愁了。
回到山洞,昨晚生火留下的一堆木屑和灰烬还留在洞口,她把兔子扔在地上,转眼间看见地上的人居然坐起来了,微惊讶道:“不错嘛,我以为今天要再背你一天。”
“昨天,是你背我回来的。”他的声音沙哑粗砾,是吸入了石灰粉,所幸量不多,倒还不至于失声。
“不然呢?”白归宁把水筒扔给他,“自己喝,我要烤肉了。”
水筒扔的很有水准,离他隔了十万八千里,他沉默一会儿,自食其力,忍着痛把水筒够过来。
水是山泉,喝起来可口,不过如今即便是雨水,他也没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