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星被忽视,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强硬将刀塞在他手里,玉剑指着他的喉咙,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男人,架都不敢打,不如趁早卷铺盖离白归宁远点!”
陆无寂脸色沉了沉,眸子如一潭深水,起了些波澜,弯腰提起了钝刀,没人看清他如何出的手,那刀也并未动,只是下一刻,引星手臂一痛,整条胳膊软踏踏的垂下来,正惊愕,下巴“咔”一声也被卸了,再一瞪眼,整个人被衣袖扇了个圈,晕晕乎乎又被自己的腰带绑了个结实,一屁股坐在地上。
宗惊云端着馒头从里屋出来,看见院子里多了个人,待看清面目,也不惊诧,只是轻笑道:“难得也有个能对付引星的人。”
陆无寂扔了钝刀,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进了屋,留下引星在身后哼哧哼哧解腰带。
天色正午,雪花断断续续,竟也积了一层薄薄的白幔,盖在院里的大梧桐上,若不仔细看,真是不容易看出树下有个人。
白归宁裹着极厚的狐皮斗篷探出个脑袋,小白虎被她抱在怀里作暖手用,恍恍惚惚看见树下有个人影,喃喃道:“这俩人,怎么还堆了个雪人?”
引星:“……唔唔!”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她慢悠悠的捏了好几套衣服,法术耗尽,捏的再逼真也灰扑扑的看不真切,终是放弃了,把那件破破烂烂的道袍翻出来穿,裹着狐皮斗篷去了冒着炊烟的厨房。
厨房里很安静,除了柴火噼里啪啦的炸裂声,还有热水咕咚咕咚的冒泡声,均匀快速的切菜声从屋里传来,她眨眨眼,趁二人不注意,顺了个鸡腿出来。
陆无寂切菜的手一顿,嘴角轻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梧州冬雪,说来也算奇景,年节附近,雪下的纷纷扬扬,覆盖住田地房屋,等到初雪化了,便会发现原来雪盖着的树枝上,已经冒出了绿芽,这些芽竟都是在雪下出生的。
不过他们大概无缘见此奇景了。
白归宁吃完了鸡腿,把骨头往旁边一丢,白虎撒了欢的去啃。
她习惯性的摸摸腰间,却没摸到那凉凉的笛子,纳闷:“引星呢?”
树下的雪人:“……唔唔!”
白归宁进屋四处寻了,也没看见踪影,便催动术法,催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沉默的看了看自己指尖,真是作死,法术又没了。
仰天长叹,她托着腮坐在门槛上,视线落在树下那轮廓一点也不清晰的雪人上,玩心大起,嘟嘟囔囔的团起雪来:“真是糙汉,雪人都不会堆。”
引星死命的晃悠身子,奈何身上的雪太厚,身体又被冻僵,脱臼的骨头还没接上,真是欲哭无泪,求生不能。
一日的准备,白归宁终是忍受不了没法力的痛苦,偷偷摸摸吃了颗丹药,把早已冻成真雪人的引星招了回来。
引星化作委屈巴巴的小男孩,趴在她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宗惊云嘴角抽了抽,递给他第三块手帕:“车子备好了,城里有商户要去京城送货,说咱们可以一起行路。”
“京城?”白归宁一愣,她还未曾做好去京城的打算,一路上走走停停随心寻人,她甚至从未赶过路,遇见山河树林都能将就一晚上,这般有目的的掺和凡间之事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