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豫连连给甄馥使眼色。
回过神来,甄馥立刻忆起甄豫之前说的,于是立刻行礼作揖,道:“舅舅!”
陈骁看着甄馥行礼,不作理会,气鼓鼓地扭身不看甄馥。
周太妃温言相劝:“骁儿,你姐夫和外甥女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要好好对待他们。”
陈骁抬头看着周太妃,追问:“那姐姐来了没有?”
周太妃的泪差点儿奔涌而出,心酸道:“姐姐明天再来看你。”
“真的?”陈骁带着期盼地看向周太妃。
“恩,所以你要好好待你姐夫和外甥女,到时候说给你姐姐听,她也高兴!”周太妃温柔地摸了摸陈骁的头。
“恩!”陈骁高兴地点头,然后回过身,笑眯眯看着下面的甄馥,一本正经道:“外甥女请起!”看着甄馥起了身,陈骁一脸邀功地对着周太妃:“母亲!你看我做的对不对!”
周太妃含笑点头。
甄馥心中叹息,如此大好青年,怎么就是个傻的?真是造化弄人啊!
“母亲!今日端午,孩儿要去陪父皇游园!”陈骁一脸兴奋。
甄馥听得纳闷,端午节早就过了,都快到中秋了。
“不,骁儿,你父皇国事繁重,今日不要去打搅他,母亲陪你在这里。”周太妃拉过陈骁的手,轻拍了几下。
“……好。”刚刚还是兴高采烈的样子,转眼就变成了委屈的模样。
甄馥看得困惑不已,时不时朝附近的甄豫看去。
“来!馥儿,你过来!”周太妃对甄馥招手。
甄馥依言上前。
“好孩子!”周太妃看着面前的甄馥长叹一口气,眼睛又开始发酸,模糊的一瞬间面前站着的似乎成了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周太妃眨一眨眼睛,绽开一个笑容,道:“委屈你了!”
周太妃看了看门外,甄豫知道意思,走过去将门关好。
“骁儿,你先与你姐夫一处玩,母亲与馥儿有话要说。”周太妃对着陈骁温柔一笑。
“嗯!那你快些!”陈骁有些不舍,可还是懂事的点头。
看着甄豫将陈骁带到一旁玩了起来,周太妃这才放心地转过头来。
“馥儿,本来这些我不应当对你说,可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有些事早些知道总比被蒙在鼓里强。”
甄馥认真听着,赞同地点头。
“上次圣驾前去邺城,你可见到了?”周太妃问得很随意,甄馥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你可是在圣驾面前引了注意?”周太妃追问。
甄馥困惑了,回想一下,摇头道:“未曾。”宣帝的确没有多注意她,见到她时,只说了两个字而已。
周太妃面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有些不解。
“外祖母,可是有什么问题?”甄馥问道。
“唔,是。”周太妃有些犹豫要不要全部告诉甄馥,最终还是开口了:“你姨母成婚,原本是要在众大臣之女中选些相当的陪着嫁过去,不知怎地,太后忽然想起了你,圣上也说不错,所以才急急召了你来。”
“……”甄馥无语。
“你不需太过担忧,事情总是有办法解决的。我也是想起自你出生,还从未见过你,这才应了将你召来。”周太妃始终不急不躁地说着,“你放心,若是不愿,外祖母总是有法子能让这事过去的。”
甄馥听得连连点头,绽出一丝笑意,致谢道:“多谢外祖母!”
周太妃拉过甄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手摸着甄馥的小手,一手摸着她的头,低声问:“那你现在告诉外祖母,你可有什么想法?”
甄馥摇头,有些吃不准她说的是什么。
周太妃见她不语,便继续道:“这些日子你就在我身边多陪陪你舅舅,等过些日子太后要召见了,再作其他打算。”
甄馥点头,有些好奇地问:“舅舅……他怎么了?怎么说今日是端午?”
周太妃的身子一顿,手滑了下来,攥住甄馥,面上却仍是微笑:“你舅舅他……每日醒来都以为是端午那日,十几年前端午的那日!”
甄馥听得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失忆?也不对啊,每天醒来都是那一天,那之前的事情都记得?
甄馥问道:“那之前的事情舅舅都还记得?”
周太妃摇摇头又点点头,低沉道:“十几年前的事记得倒是清楚,可这过了的十几年,每一日醒来都回到那日,之前一日发生的他全都不记得。”
说完周太妃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甄馥脑中不断闪现着一行大字:《初恋五十次》的现实版么!思索间,她喃喃出声:“那对舅舅来说,明日就永远也来不了……”周太妃听得心又是一酸。
原本一直与甄豫玩得起劲的陈骁,忽然丢下甄豫跑了过来:“母亲!母亲!我要去院子里摘艾叶!”
他一眼看到周太妃与甄馥亲昵地坐着,不由含了醋意,往二人中间挤了进去,又拉开周太妃牵着甄馥的手,将自己的手放进周太妃手中,乐呵呵道:“母亲!我和你坐。”
甄馥哭笑不得,感觉到他不停地用屁股挤她,甄馥站起了身,一脸无奈地看向赶来的甄豫。
看着陈骁年轻英俊的面庞,却做着这样稚气的举动,再看一旁一脸宠溺的周太妃,甄馥觉得心中微酸。
周太妃安慰了陈骁几句,才对甄豫道:“你们且在这附近安置着吧,我先带骁儿回宫,太后若要召见,也要等些日子,这几****先安排着,会给你递信的。”
甄豫恭敬地点头。
周太妃携着陈骁走了。
之后甄馥才弄清楚,原来这宅子是长王陈骁在京中的府邸,只是长王只要离了宫中旧居便哭闹不止,后来宣帝仁厚,特许了长王居于宫中,也因此,这座府邸便长久地空置了起来。
甄豫没有追问周太妃与甄馥说了些什么,他只是认真看着甄馥,承诺一般道:“你放心,有我在,总会尽力让你过得好些!”
甄馥有些感动,之前这样的话甄豫也曾说过,只是那时候她不信任他,也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甄豫虽不曾开口解释,可有些事他默默地在做,也许,这就是他的处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