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绾陶长公主与窦太后说着话。
陈娇虽说心理成年已久，但此时却是个小孩子，夜里不由犯困。
“带娇娇去后殿睡吧！”
是母亲的声音，但另一更温和的声音盖过了她。
“就让孩子在这儿睡吧，不碍事的。”
窦太后抚着陈娇的头发，力道轻柔，不由加深了陈娇睡意。
“最近你和王娡走得很近……她倒是聪明，知道从你这儿下手。”
“女儿晓得分寸的，只是那栗姬目中无人，我有些气不过罢了。”
刘嫖看似有些小孩子气地不满道。
窦太后虽说年迈不太理事，但宫中之事却是门清。
绾陶长公主是景帝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份尊贵，栗姬却三番五次地惹怒她，刘嫖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牵扯太子废立的大事，岂能儿戏？嫖儿，你如今是陈氏妇了……”
知女莫如母，刘嫖担心前途，窦太后是知道的。
“你是这大汉的长公主，日后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是不敢亏待你的。”
短暂的停顿后，窦太后有些无奈，又接着说到。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让刘嫖的七上八下。
这不仅是提醒，更是警告了。
“可是母亲，刘荣封太子，栗姬却未居中宫，我们得早做打算了。”
刘嫖接过宫人拿来的薄毯盖在陈娇身上，虽是盛夏，但夜里还是免不了寒凉。
“荣儿虽不能说文韬武略，但孝顺懂事。那栗姬对我尚且两面三刀，就更别说你了。”
窦太后的话让陈娇清明了不少，近几年祖母口中再没有立小儿子为储君的话，明眼人都知道是长公主的功劳，陛下也愈发信任和尊敬刘嫖。
栗姬未能得封皇后，也和刘嫖的态度大有关系。
“皇帝心中明白着的，只不过栗姬也确实不适合做皇后。”
栗姬善妒，只是貌美得宠，若是她为中宫之主，那皇帝后宫岂非鸡飞狗跳，沦为天下笑柄。
可自古以来，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前头的薄皇后不就是无子被废吗？
栗姬未能成为皇后，那刘荣的太子之位也并非名正言顺。
陈娇的心不由沉了下去，栗姬连此时的情形都看不清，自古以来多少已成定局之事被推翻，更别说刘荣的太子之位还未坐稳，陈娇想到前世的栗姬，一副好牌打的稀烂。
只是祖母却也该是喜欢这个孙儿的吧，若是窦太后出面，舅舅倒不一定废了刘荣。陈娇又安下心来，昏昏欲睡。
“王娡长袖善舞，又聪明，想来刘彘也是不差的，母亲觉得将娇娇尚给他如何。”
刘嫖干脆岔开话题，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窦太后几十年的经营，这宫中已然是心腹之人，否则刘嫖是不敢说这些大胆的话的。
“你本来就不聪明，娇娇又没有经历过这些阴私勾当，不若过几年，给娇娇尚个老实本分的人罢。”
确实如此，陈家三姐弟似乎都随了刘嫖，不太聪明。
“母亲在担心什么？娇娇身份尊贵，宫中有您保驾护航，宫外又有陈家窦家支持。娇娇生来就该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待陈娇睡着时，恍若听得祖母的一声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