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月时间,在长安百姓的茶余饭后,那一天的事还是处于谈论的首位,毕竟太过玄奇。
楚狂人还是等在那里,这半月时间再无人来,茶寮里积满了灰尘。
“嘭”一道声音响彻天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震动,一道楚狂人觉得有些熟悉的震动。
又两日……
“唉,你听说了吗?不知道哪里又飘来了一块大陆,听说啊,和我们东洲和西洲加起来一般大。”
茶寮没有做生意,那些小贩自然不可能放过茶寮正门前,这一块位置还算上佳的摆摊地。
“啥时候的事啊?”小贩乙问道。
“啧……,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前两天不是那么大一声,还引发了地龙翻身嘛,不记得了?”小贩甲有些鄙视小贩乙的消息封闭。
“你看那边,天上那一道贯穿东西的黑线,看到没?”小贩甲伸手指着北方的天空。
小贩乙睁大眼睛,手掌在眼睛上搭着凉棚,“看到了,唉,这咋回事啊?”
“听说啊,是天老爷……”后边便是小贩甲的胡吹乱侃了。
“原来如此,呵,我就说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他们。”楚狂人心中嘲讽。
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再次拉过一块大地,进行天道之争。
当初楚狂人搞掉了规则集合体,让东洲的天道出了问题,所以东西两洲的天道悄无声息的融合了。
也难怪这些事进行的这么仓促。
楚狂人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有可能能和天道交易的机会,只要两边天道僵持起来,楚狂人觉得可以冒险操作一波。
楚狂人倒掉布满灰尘的茶水,把茶碗举过头顶。
“做个交易吧,用我存在你那里的东西。”
说完楚狂人便松开拿着茶碗的手,茶碗自楚狂人头顶落向地面。
茶碗越落越满,街上的人也越来越迟缓,连被风吹动的布帆也慢了下来。
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直到除了楚狂人外,世间的一切停止下来。
楚狂人得意一笑,猜对了。
楚狂人面前的虚空无声的裂开,自里面显出一个极速旋转的灰色漩涡。
“你要什么?”天道那奇特的声音响起。
“你看看我,觉得我需要什么?”楚狂人拍了拍自己的身体。
“不可能,如果真的完全赋予你,我可以直接被融合了。”
“你是天道,咱们就不瞎扯,直接说能到什么地步,能不能直接让我死。”
“我做不到,你可能找错了方向,你不死的原因是你失去了时间概念。”
“可是我能锻炼,甚至死亡后能够保持锻炼的结果。”
“对啊,可这与时间有关系吗?”天道的声音毫无波动。
“可是……。”
“你或许理解有问题,你失去了时间概念,所以在这个世界只记录了你是个活人的瞬间。”
看来只要利益够大,天道也很有耐心。
“这属于天道的自然运行,我不可能冒着自我崩溃的风险去更改的。”
“难道天道就这么草率吗?难道天道不是应该记录到每个细节吗?”楚狂人有些崩溃。
“如果我能做到,我会和你交易吗?”天道语气没有变化,但是话语中有些不耐烦的感觉。
“那你如果吞了那一片大陆可以做到吗?”楚狂人指着北方。
“不知道。”
“那我帮你,我存在你那的东西也可以借给你,但是吞了那片大陆,你必须杀死我。”
“我只能试试。”天道仿佛永远都是这般。
“你主持佛教东传,我现在需要佛教壮大。”天道不如人那般,谈好了交易还要客气一番。
“可以。”
世间慢慢变得生动起来,嘈杂的叫卖声与谈话声回到了这个世间。
“佛教东传……”,楚狂人敲着矮几,念叨着。
看来或许是西洲的天道吞噬了东洲的天道啊。
楚狂人想完事情,不顾地板上厚厚的灰尘,一把摊回原位。
正襟危坐半个多月,脚都麻得没感觉了。
楚狂人闭上眼睛假寐。
……
次日,朝阳未升,唐泰便来到了茶寮。
此时唐泰一身锦衣华服,脸上白皙,那两撇猥琐的小胡子也没了,甚至连身形都鼓胀了起来。
一副塞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唐泰默默的打扫着茶寮,完全不在乎身上的锦衣沾上灰尘。
一丝一毫,打扫的很干净,如同得擦拭的是自己心中蒙尘的明珠。
等到唐泰里外里全部打扫完,唐泰脱下锦衣,换上那一套才抖过灰尘的小二装束。
拿着锦衣坐到灶前,火折子对着锦衣一引,这昂贵到足以支持唐泰去几次天女阁的锦衣便成了引火的干柴。
唐泰看着灶炉里燃起的衣衫,如同与过去告了个别。
“谁啊,大清早的烧你爹个骨灰啊。”楚狂人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唐泰这时仿佛才惊醒过来,抽了抽鼻子,这衣衫燃烧的味道确实难闻。
唐泰很有技巧的在衣衫上架起几根干柴,走出门来。
走出里间的唐泰,脸上挂着一副职业笑容,少了些贵气,但也算得上唇红齿白。
“哎呀,先生莫恼,我在引火烧水。”唐泰笑容里带这些卑微与讨好。
一如那些当惯了小二的人,卑微且伶俐。
“怎么,真不回去抢一抢了?”楚狂人闻着衣衫燃烧的胶臭味,有些难受。
唐泰苦笑一声:“那些新任的大臣,和我那些兄弟,在我父灵堂上抓扯。”
“为了皇位?”
“不止,还为了龙脉和玉玺的去向。”唐泰脸色越发难堪。
“就是平常百姓家也不会在灵堂上分家产啊,何况天子之家,竟连一丝体面都不顾了。”唐泰面色变得凶狠起来。
“你在说什么?哦,你从泥潭里出来了,所以便鄙视那些抢救命稻草的人?”楚狂人反讽唐泰。
“可也不该这般啊,这与在灵堂分食我父尸身有何区别?”唐泰此时很是偏执。
“那么先埋了从墓里挖出来分食,如何?”
唐泰无言以对,这天下至尊之位,不过早晚而已,都是要撕破脸皮的。
“看你也不是看不透此事的人,这次还有别的事情?”
“我父王的一个嫔妃,与我父的印章共鸣,身上竟生出帝王气象。”
楚狂人有些疑惑,玉玺不是丢了吗?
“是我父书画用的私人印章。”唐泰解释道。
“那一壶毒酒,也算不上贵吧,难不成诺大的皇家连赐死入皇陵伴军这种事都不做了?这么仁慈友爱的吗?”楚狂人大为诧异。
“问题就出在这里,她身上有浑厚的龙脉气息,直抵得上半条大唐龙脉。”
“那这岂不是热闹了。”楚狂人端坐起来,一副我要吃瓜的无赖模样。
“唉……,这便是世人羡慕的天家啊。”唐泰感叹中透着苦楚。
“滚,给你脸了是吧?”楚狂人越过矮几,一脚踢的唐泰翻了两个跟头。
“你要真是什么好货色,你会装死?”楚狂人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唐泰爬起身来,笑得很贼:“我给先生泡茶。”
“先生请喝茶。”唐泰屁颠屁颠的端着一碗茶跑出来。
“那什么,先生,按理说,就咱这个关系,我死了爹,你再怎么也得给个白事礼金吧。”
唐泰把茶碗放在楚狂人面前,笑的没脸没皮。
这才是正常反应,学完了楚狂人写的那套帝王学的人,怎么可能在一件事上两次情绪失控。
只是通过这种表现,想看看楚狂人能不能看出点什么而已。
“那个女人是不是姓武?”楚狂人好似想起了什么。
“先生难道知道什么?”唐泰有些欣喜。
“不知道啊,我猜的。”
“呃……。”唐泰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