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萧爽19岁,第一次来到这座小镇——乌乡。
乌乡坐落在海边,地如其名,这里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灰白色的大海,常年阴沉沉的天空,就连这里的民房,都是低矮的鱼棚。一切了无生机,这是一个让人看了就想逃离的地方。
萧爽来到了这里,怀抱着期待。曾经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可以听见内心最深的歌声,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音乐。
至少在那个人的心中是最美的。
所以萧爽来到了这里,背着长长的录音杆。孤独得就像一位仗剑天涯的侠客一样,在乌乡人异样的眼光里穿街过巷。
他在海边也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子,当做遮风避雨的小窝。渔民早起出海时,常常可以看见他站在小鹏前静静的矗立在海风中,聆听着大海的呼声。
渔民都说来了一个怪人,互相叮嘱着看好家里的小孩。
大人越谨慎,小小就越好奇。小小今年14岁,在他五岁那年,父母出海,被巨浪吞没了。村落的渔民悲悯他,轮流收养他。于是他就吃着百家饭,长成了一个小男子汉。小小活泼可爱,总是和大家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还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他的存在,装点了乌乡灰白的世界,是乌乡灰白底色里罕见的一抹彩虹。
那天,小小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萧爽的小棚。他看见萧爽坐在一个薄薄的、发光的屏幕前,双手不停地敲击着屏幕前的一条长板,长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小小很新奇,他又往四周看了看,简陋得小棚里,布满着颜色多样的线,这些线众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于此同时,房间里到处都是闪着光的、小小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小小看花了眼,久久的站在哪大大的眼睛好奇而贪婪得扫视着屋里面的一切。就连萧爽已经不在电脑前了都没有发现。
“啪!”一只手拍在了小小左肩上,小小被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萧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啊!!!”小小差点哭出来了,倒不是因为萧爽多么凶恶,而是大人们把萧爽描绘得像一个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一样。
萧爽清秀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他蹲下身来,平视小小的眼睛,轻柔地抚摸着小小的头,比出一个“安静”的手势,并示意了一下伸出窗外的录音杆。小小很聪明,他很快就明白了,并且安静下来,只剩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片刻,小小就被萧爽邀请进了小棚。小小尽管好奇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备,但也拘谨着不敢乱动,只是小心的拉着萧爽的手,跟随在萧爽的身后。
萧爽看到这个小男孩时,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时的他,也对这些音乐设备也是一样的好奇。在那些灰暗的年纪,音乐就想一道光一样照进了他的生活,为他照开了心灵的迷雾,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萧爽把小男孩抱在电脑前的椅子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
“我不知道我原来叫什么了,不过他们叫我小小,他们说我父母变成海里的鱼了。”
“变成海里的鱼?”萧爽看着小小乌黑的眼珠感到了一丝的心痛。萧爽知道这种诗意的表达的背后有一层残酷的意思。小小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也许还会幻想着父母在海里傲游的样子。萧爽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由自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而此刻小小正在看着桌子上的电脑,感受到萧爽柔情的抚摸,转过头来嫣然一笑。萧爽更喜欢这个男孩子了,他把耳麦轻轻的戴在小小的头上,而小小也听话的任他摆弄。
小小一直盯着电脑的屏幕,看着桌面上的壁纸。那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面容清秀,笑容灿烂,露出一对洁白的虎牙。握着一把黑色的吉他,乌黑的头发恣意的飘散,很是潇洒。
耳麦里面正放着一首小小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调委婉曲折,歌手曼妙柔软。小小呆呆的听着,他第一次听见这么美妙的歌声,这是和渔民们粗犷的歌声不同。小小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萧爽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小乌黑的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萧爽把耳麦从小小头上取下,靠近他耳边,轻轻的说:“这首歌,是我唱的。”小小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萧爽手握这吉他,轻轻弹唱了几句。小小眼里只剩下崇拜的目光。
那一晚小小一直没有睡着,他一直回味着白天的音乐。从此以后,小小便成了萧爽小屋的常客。在后来的日子里,萧爽渐渐的改变了他在小小心中的印象。小小发现:萧爽不像大人口里的描述那样可怕。而萧爽也喜得这么一个小小的知音。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