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科学与修行要割裂呢?”
“上古时代,灵气充裕,人仙神魔妖相互共存,仙缥缈、神冷酷、魔残暴、妖诡谲,而人生而弱小,朝不保夕,有识之士化天地灵气为己用,去芜存真,终于在先天之道外又走出了一条后天化先天的大道,自此成仙化神、驱妖逐魔。我们人族为何修行?便是要摆脱自身的弱势,天地生我人族,岂是居于他族之下?那些神、魔、妖不过就是天地某些规则的显化,另一种碳基生命的组合而已,白日飞升、长生久视,便是要追寻生命的终极,掌握天地大道。”
“凡人为什么会发展科学,便是要从蒙昧之中掌握真理,将自己的命运从虚无缥缈的神神怪怪和无法把握的天灾疾病中拯救出来,要掌握宇宙的规则,做天地的主人。”
“所以修行和科学为什么要分割开来,明明可以当做是两种不同的体系互相补强!”
应晖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地攥着韦健的手,完全没有注意到韦健的一脸勉强,跟上他的思路倒还在其次,毕竟韦健接受了十九年的唯物教育,对于科学的接受程度要比修仙高多了,只是你抠过鼻屎、挠过小腿和肚子的手能不能洗一下再握手啊,好膈应。
“千百年来,我们的修行方法都错了,就算不是错了,那也是走上了一条岔路!我们总是敝帚自珍,说着那些玄之又玄的话语,以根骨、天赋、悟性来区分弟子,就算是划分出了境界,却也根本没有办法用逻辑性的话语描述出什么是修行,什么是灵气。凡人都知道木柴烧完了要用煤,石油用完了要发展清洁能源,而我们所谓的仙人却抱着灵气不放,岂不是连凡人都不如?”
韦健侧着脸,躲避着应晖激动的唾沫,虽然他说的慷慨激昂,不过韦健却没多吃这一套,毕竟韦健要是这么好被忽悠的话,当初南宫绫也不会费这么大劲了,最后连初吻都搭上了。韦健心想着,这么看来大家都差不多嘛,修行者讲究根骨,说的好像搞科学就不需要天赋似的,有的人光年是时间单位还是距离单位还是节奏单位都搞不清,自己这个勉强的高材生还不是求极限全靠洛必达。
“我们被叫做叛逆一派,只是因为我们不因循守旧而已,多少年了都没有修士飞升,难道要将责任丢到灵气稀薄的身上吗?难道全都是因为纯阳真人斩碎了天门吗?没了这些,修行者连天地大道都参悟不透了吗?天地生人,寿命不过百载,修行想要长生久视,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我辈修行人本就应该锐意进取,若天地没有灵气,我们就不修行了不成?”
面对越说越兴奋的应晖,韦健求助地看了南宫绫一眼,南宫绫可爱地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还是听他讲完好了。韦健有些绝望,我不想听你讲这些东西啊,我只是想来学个剑法,筑个基而已。我才接触修行界三四天,消息全靠南宫绫一张嘴,别说什么天地大道了,筑基都还不知道,脑海中的剑光一天到晚就会装死。就算是科学,自己也就是科幻爱好者的民科水平,打个嘴炮没问题,更深层次的我也不知道啊,你和我说这些有卵用。
“所以我们才应该要用更加透彻的方法,来修行和认识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灵气就去创造灵气,如果没有天门就去创造天门,如此才不愧修真之名,修行求真。韦健学弟,你有梦想吗?”
韦健愣了一下,眼前应晖学长身上仿佛有光一般,完全不是刚才慵懒随意的样子,事实上韦健并没有看错,作为一个经常做报告讲ppt的老手,应晖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感染力,下意识地掐了一个旭日诀。
“额……以前我的梦想是找个好工作,不要996,买个房子娶个老婆,每年旅几次游,每天吃烧烤或者火锅。现在嘛,就是想修行,想修剑。”
“很好的梦想,朴实无华,就和剑一样,最快的剑光永远是直线,我们剑修的路本就是道孤且直。”应晖张开怀抱,说道,“来吧,韦健学弟,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探寻真正的大道吧!”
韦健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手说道:“我也很想加入你们,可是我还没有筑基呢……”
一边的南宫绫也终于出声应和道:“对啊,应师兄,你说这些韦学长也明白了,而且其实哪怕你不说,以后韦学长进入修行界也是会被那些人归为叛逆一派的,但是你的物理剑诀呢?我可没有拜托你在学长面前做演讲啊。”
“哈哈,是我疏忽了,先传功,先传功。”
应晖似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随手一招,屋子里面的大量的白纸好像遵从了某种召唤凭空飞起,在这个小房间里面一层层地叠满,好像整个房间都充塞满了白色。
随手一招,将一张白纸叠成了剑的形状,应晖掐了个剑诀,这把由白纸叠成的小剑瞬间破空穿透了空中数张纸,将它们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法不轻传,这一点即使是我们被称为叛逆一派,依旧会遵循这样的原则,因为我们同样是修士,除非是我们自创出来的功法,不然私下传授别人或者是别的门派的功法,就是将自己自绝于整个修行界。说实话,我所传你的这套物理剑诀,虽然是我自创出来的,但是归根结底依旧脱不了武当真武剑诀的桎梏,所以南师妹的要求下我可以传给你,也是因为我认同你了,但你不能随意传给别人。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教你几招我自创的真诀,这倒是可以随你传播。”
应晖的表情很认真,韦健点头说道:“我了解,绝对不会的。”
法不轻传嘛,韦健也可以理解,吕祖也说过,匣中宝剑时时吼,不遇同人誓不传,这不是敝帚自珍,也是对传授之人的尊重。毕竟应晖也说了,师门所授不能轻传,他完全自创的就无所谓了。
“大道三千,通天之路千千万,可修的都是一个道字,南师妹家修阴阳道,便是从天地阴阳和合之中找寻大道真意,而我所在的应家其实修的是雷法,迅雷风烈必变,神雷之中自然蕴含天地威势。这些都是大道一部分的显化,可剑既不是天地自然,也不是规则显化,为何剑道也能承载大道?”
应晖正襟危坐,眼露精光,此时的他不是那个懒散的物理研究者,也不是那个狂热的安利者,而是一个真正坐而论道的剑修。
连韦健也被感染,同样认真地说道:“小子愚昧,请应学长教我。”
应晖右手一招,无数把纸剑穿透无数张白纸,竟泛起一阵阵剑光。
“因为剑道便是直,曲中求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