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扑面而来,吹得树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咔!”林中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傅昭身体一紧,一挽缰绳,勒住了追云前行的脚步,追云前身腾空,嘶鸣不止,随后站稳,烦躁不安的在原地跺了跺马蹄。
“追云别怕!别怕!”握紧了手里的马鞭,傅昭弓着身安抚着追云,目光却是紧盯着林中,以防异动。
忽然,身下的追云猛地跑了起来,她一个不察,差点被摔落下马。
“追云,追云!”傅昭连忙拍了拍马脖子,但是追云却似被吓到了一般,死命的往前冲。
“咻…………”林中突然响起急促的笛声,追云脚下一软,傅昭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紧拽的缰绳差点将手勒断,傅昭连忙松开手,眼见快要撞到树上,她身体一旋,一脚蹬在树身,止住了去势,随后稳稳落地。
“追云!”见追云摔在地上,傅昭心中一紧准备上前查看一番,不等她抬脚上前,林中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密密麻麻的毒蛇虫蚁由密林中如潮水般的朝她涌来,无数鲜艳亮丽的毒蛇,一眼看去,让人心惊胆跳,肉麻不已。
傅昭满目惊骇,脚下连连后退了几步,若说别的她倒还不惧,就是她向来最怕的就是这些蛇虫鼠蚁。
傅昭面色凝固,手指不住颤动,心中是止不住的慌乱和害怕。
这明明是裴隐前世在白马寺遇袭时遇到的情况,为何变了?
为何目标换成了自己?
不知为何,笛声忽然间停了下来,极速涌动的毒潮也停了下来。
风声呼啸,一道紫色的人影飘然而出,落在了不远处,傅昭心中顿时一紧,捏着马鞭的手指隐隐泛白。
“将军府的四姑娘?”那人似在询问,傅昭看向那人,只见她一袭紫色的南疆装扮,紫色的薄纱堪堪裹住了该裹得地方,整个人显得婀娜多姿,妖艳无比。她面上带着同色的面纱,让人看不出真正的面目,衣服上串了无数的银铃,双脚的足踝处还戴着两个脚环,而她无惧坚硬硌脚的地面,赤裸着白皙幼嫩的双足,缓缓上前,随着她的走动,银铃不停晃动,发出的声音,甚是悦耳。
但是傅昭却觉得那是催命的铃音!
毒潮从中间往两边退去,中间留出了一条道,那人转动手中血红色的长笛,迈着步子上前,直至距离傅昭不到三步之地,才停了下来。
“傅姑娘在害怕?”那人声音婉转,动听。
压下了心中的害怕,傅昭强装镇定,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呵………!”那人娇媚一笑,将手中转动的长笛不停转动,一条火红色的小蛇由长笛中钻出,顺着手臂爬到了她的手背上,最后乖顺的停在她的掌心里盘成了一团,还时不时的吐着血红的舌头。
傅昭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将长笛挂回腰间,扎雅逗弄着小蛇,看向傅昭道:“傅姑娘莫怕,我只是请你去做客的,想让你父亲帮我们做几件事而已。”
做客?
傅昭闻言,心中担忧不止,这人应该是南疆人,他们想要爹爹帮他们做什么事其实不难猜出。
只是自己若是落到他们手里,以此为质来要挟爹爹那时可就麻烦了。
前世爹爹便是被人冠上了通敌叛国的名头,这一世傅昭绝不容许这一切发生,就算今日注定死在这儿,她也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傅昭不躲不避的直视那人,“我若说我不去呢?”
“那就由不得你了!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那人话音刚落,小蛇便快速的钻回了长笛里,随后她抬掌朝傅昭拍来。
“那你来试试!”傅昭冷哼了一声,一掌对上。
长发翻飞,那人被震退了几步,面上的面纱掉落,露出了一张媚骨无双的脸来,而她脖颈处的曼陀罗花妖冶无比,是那么的明显。
被一掌震退,她眼中惊讶不止,她原以为这个名满上京的傅四姑娘最多也就是会些拳脚而已,不曾想,内力竟也如此深厚。
脚下一转,傅昭连忙朝一旁跑去。
见到傅昭要逃,那人随即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摘下了挂在腰间的鞭子,一挥,顿时缠上了傅昭的脚踝。
“回来!”只听一声厉喝,傅昭刹时见间,不受控制的被拖了回去。
见无法逃离,傅昭反其道而行之,借力转向她,手掌直攻她肋下三寸之地,让她防无可防。
“大胆!”扎雅心中一慌,抬手欲要拍向傅昭心口,随后手掌一转,只是拍在了傅昭肩上,肩头一阵剧痛,喉间腥甜上涌,傅昭一时间吐了口血沫,而她顾不得其他,临时换道,一掌击在扎雅的腰腹间。
她在赌,赌这人不会杀自己,也不敢杀!
毕竟他们还想用自己当筹码威胁爹爹,若是自己真的死在她手里,只怕他们只会迎来爹爹全力以赴的报复吧。
而这正是他们所忌惮之处!
两人各自退了一步,扎雅瞧着不远处的傅昭,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轻视她。
扎雅再次摘下长笛,尖锐的笛声响起,原本安静的毒潮开始躁动了起来,快速的朝傅昭爬来。
傅昭面色大变,欲要施展轻功上树,却好死不死的崴了脚,正当她认命时,耳边却听闻马蹄的脆响声,只听裴隐道:“昭昭捂住口鼻!”
傅昭闻言,连忙捂住口鼻,只见裴隐弃了马,飞身而来,手一扬,不知撒下了什么东西,地上的毒虫顿时间死了一大片。
见到来人,扎雅脸色大变,一收长笛,连忙窜入了密林之中,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随着扎雅离开,地上的毒虫也快速退散,唯留死了一地的虫子。
“昭昭!”裴隐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傅昭,心中惊慌不已。
刚才他又经历了一场刺杀,好不容易摆脱了,才得以脱身过来寻她,倘若自己来慢了,那昭昭………
裴隐不敢再想,双臂收紧,将怀里的人儿抱得紧紧的。
见裴隐月白色的衣衫上染了不少血,傅昭心口一紧,面上满是焦急,连忙问“你受伤了?”
见傅昭如此关心自己,裴隐心中满是喜悦,顿时觉得身上的伤也不疼了,摇头,勾起一抹浅笑道:“无碍!几道小伤,死不了!况且我还要活着娶昭昭过门呢!”
见裴隐还有心开玩笑,傅昭白了他一眼,知道他伤的不重。
没有看到崧蓝几人的身影,傅昭问道:“崧蓝他们呢?”
“那些人的目标是我,所以我引开了人,让她们先下山,现在估摸着已经上了官道了。”
裴隐说完,摘下了骨哨吹响,过了几盏茶的功夫,有“簌簌簌”的声音传来。
傅昭以为是那人又回来了,心中不免一紧。
几道带着狰狞面具的黑衣人,由林中出现,快速上前半跪在地,齐声道:“属下参见王爷!”
裴隐脸上带着面具,瞧不出喜怒,沉声道:“南疆裕河王的人出现在上京了,你们务必将人找到,盯紧了,瞧瞧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诺!”几人齐声。
几人离开后,傅昭陷入了沉思,裕和王的人为何现在就出现了?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若有事态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