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大城出现在小船前方。逐渐清晰,朱红色的城门威严肃穆,苍青的城墙深沉厚重。阳光下,一重淡淡的光幕依稀可见,笼罩着整座城池。
一行人来到城门前直接融入光幕之中。
城内楼宇林立,一个个人影穿行在街市之中,嘈杂的喧嚣声显得城池繁华无比。
“参见大人!”刚进城,一行人便迎上前来。横空站立,恭恭敬敬向着云老施礼。“不必多礼,你们各自忙去吧。我要进宫拜见陛下。”云老目无表情淡淡说道。“是,大人。”一行人退后几步让开道路,看着云老一行人消失在视野中才直起身来。
“你去禀告丞相大人,就说云统领回来了,看样子是请回回春先生了。让丞相早作准备。”为首之人阔脸大眼,下巴上干干净净,嘴唇上方的胡须则修理的整整齐齐。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此刻正向身后一名年轻人交代。“遵命,李大人。”年轻人领命离去。李大人的脸上则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前方就是皇宫了,我们需下船行走一段。”云老说完将小船落到地面。几人下得传来一同看向前方的巍峨红墙。
红墙乃宫墙,高3丈,整体呈朱红色,一座宫殿就坐落在红墙内侧。一道大门出现在眼前,此门似是木制却沉重异常,敲击声似金铁交击,颇为神异。
一行人穿过大门,眼前是一片空荡荡的广场。广场上立着一百零八跟石柱,以星宿排列。穿过广场来到一座宫殿前,一位身着镂金衣,脚踏黑色长靴,头戴玉簪的男子正站在门前遥望几人。
“云大人,皇帝正在殿内休憩,还请捎带片刻,待我前去通报一声。”待几人到宫殿门口,男子拦下几人,瞥了一眼云老身后的四人语气冷漠的说道。
“你且前去通禀陛下,就说我有幸不负陛下圣恩。”云老对此人的冷漠倒是不以为意。
“是,请云大人稍等片刻。”男人说完转身进了宫殿。
不多时当男子再次出现在宫门前时手中已经多了一道玉牌。双手持玉牌将玉牌递到云老面前说道:“云大人可拿此玉牌直入玉华殿,陛下此刻正在玉华殿等候大人。”“有劳。”云老不轻不重的道了声谢,迈步便走进宫殿之中。红尘四人也迈步跟上。
进入宫殿内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春和日丽,微风吹面。明明进入的是一所宫殿却抬头可见日月;内里广阔无比,山石流水,奇花异草,无一不有,仿佛一片世外桃源。众人穿过一座花园,行过一座假山,走上一座木桥,桥尽头一座不大不小的阁楼出现在眼前。阁楼木制,屋檐向上勾起,八角屋檐上挂着八个风铃,微风吹来叮当作响,声音醉人,仿佛能让人放下一切负担偷一抹安逸。
“都进来吧。”阁楼内传出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云老闻言也不答话,推开门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门内并没有想象中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阁楼内平平无奇,有的只是一方书架,一个躺椅,一张小榻。此刻躺椅上正躺着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随着云老几人的进入,躺椅上的年轻人也坐起身来。面白无须,皮肤莹润,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一双凤眼之上是一道剑眉。头发披散在身后并未束起。一张年轻的脸上配着一双沧桑凤眼,头发灰白无光。样貌虽年轻身上的暮气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人的年纪绝不是样貌这般年轻。
“老云啊,辛苦你了。这两位就是回春先生夫妇吗?”说话间这位皇帝大人已经把几人打量了个遍,看着中年夫妇,虽是问话,语气却相当肯定。
“秦昊携拙荆见过皇帝陛下。”回春先生正是天下间医术屈指可数之人。传说回春先生可生死人肉白骨。经过他手治好的伤病数不胜数。但此人却好为凡人诊治,经常厮混在红尘中踪迹难寻。此番云老为了能请他来,也是费尽苦心。
“先生不必多礼。先生旅途劳顿,不如先在我这宫中休息片刻。我让人给咱们准备些酒菜,我们边吃边聊如何?”皇帝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病情,身上死气厚重如山也泰然自若,无法让他有多少压力。
“陛下无需客气,我辈修行之人哪有这般容易疲倦。”回春先生秦昊对这南国皇帝又是高看一眼。“此人当为雄主。”
“那就请先生看看,看完再痛饮。”皇帝满不在乎的说着话,伸出手让秦昊上前查看。
秦昊手搭在皇帝手腕上,手指上一缕蒙蒙青光逐渐渗入皇帝体内。原本还想让皇帝陛下放松身心以免反噬,但直到青光融入皇帝身体中也未曾遭遇丝毫抵抗。
青光深入皇帝浑身上下每一处,不断将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回馈给秦昊。随着青光遍布皇帝身躯,回春先生的眉头逐渐皱起。在他的感应中皇帝陛下的身体不仅没病还异常强大,如浓雾一般浓重的死气也只能一点一点侵蚀。查遍全身也不曾发现这死气源自何处。
“我的灵魂快要陨灭了。”皇帝开口道。“灵魂?”回春先生以眼神征得皇帝同意便将青光深深的扎入皇帝脑海中。
皇帝的脑海中此刻被一层层深灰色迷雾笼罩。正是浓重死气,源自灵魂的死气。
一般情况下人无论是因何原因身亡,死气都只会流于体表,灵魂会在人体死亡后重新遁入轮回中,在茫茫岁月后重入人世。哪怕是灵魂被轰击的支离破碎也无人能阻止其遁入轮回。像这般仿佛人体一般缓慢苍老逐渐死亡的灵魂秦昊也是第一次听闻。
“实不相瞒,如此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上,不知陛下因何陷入这般境地?”秦昊内心震动,连忙问道。
“那日我神游太虚,无意中见到一座山,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山。当时我心下好奇,就靠近了那座山。那山只可见山顶,山顶以下就被黑色迷雾笼罩,只见得那山顶上林木繁茂又有异兽奔走,便想登山一探。不曾想刚到那山万里之内就被压在那里动弹不得。等我魂力耗尽再苏醒过来时已经魂归躯体。没几日身上就开始弥散死气,直到现在。”皇帝眼中闪过一缕心悸,却又充满向往。山外万里便如此,那山上又如何?山中异兽又该何等强大?
一边回想着那天的情景,皇帝的心中既恐惧又向往。个中杂然不可与人道也。
回春夫妇和云老听闻俱都震撼不已。红尘和灵儿却是不明白个中含义,所以倒是比他们几个显得自然许多。
“陛下,请恕在下无能为力。这灵魂之事太过莫测,我也束手无策。”回春先生此时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得对皇帝表示歉意。
“无妨。这也是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他人。先生不必在意。待我让人准备酒菜,痛饮一番,能与先生同桌共饮也是朕的福缘。”皇帝陛下满不在意,对这传说中的回春先生除了好奇外就是敬佩了。一介修士却与凡人相交无间,此等做派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