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女子给两人分别把酒斟满,轻声问道。
“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男人面无表情,冷声回话。话音刚落,接着说道“今日我来的也算凑巧,吃完饭我有话要问你”
“好”女子答道。说罢,早已按捺不住的阿宝将手伸向了碗筷,正要开吃却被女子拍了拍手背,“让阿叔先动筷”女子轻声说道。
坐在对面的男人闻言,神情稍稍放松,从兜里掏出碗筷,在每道菜上各夹了一块放进了碗里,细嚼慢咽缓缓吃完,点了点头。阿宝虽然对两人的行为不解,可美食当前却也顾不得什么,狼吞虎咽的开始与美味搏杀。
女子与男人却没再吃饭,也不再交谈,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闷酒。七八岁的孩子也没有多大的胃口,很快就吃的肚皮鼓起,瘫在石凳上一脸满足之色。
这时,女子在中间的赤红小盆里,给男人盛了一碗汤。男人正要开口说话时,女子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率先喝完。随后看着男人,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盯着男人的脸,神色严峻。“阿宝…”男人想说什么,被女人以眼神制止。见此,男人拿起碗也是一口闷下,脸上泛起青红不定的神色。
女人又给孩子盛了一碗,“阿宝,再喝碗汤吧。”女人神色和蔼,眼中却又一丝不忍。孩子闻言苦着一张脸,碗放到嘴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去“琼姨,我实在喝不下去了。”神色期期艾艾。
“你先进屋去玩,我和你琼姨还有话要说。”女子方要开口,却被男人打断。孩子闻言当即兴高采烈,小跑着奔向里屋。
“怎么现在就要让他喝这鬼东西”男人神色不悦,“你是不是太急了些,让他安安稳稳过了这几年都不行吗?”女子轻声一叹,眉间泛起一抹愁思,“非是我想这样,实在是最近情况不妙。”略一犹豫接着说道“这孩子从小便异于常人,三魂七魄时常散乱。之前我等尚且能压制强行聚拢他的魂魄,以免他丢魂失魄。最近却是越发严重,我也快无力帮他梳理魂魄了。”说罢,女人便看向那桌子上星空一般的汤汁,眉头紧蹙。
“你也快压不住了?”男人闻言惊诧不已,满脸的不可置信。“今晚我试试,实在不行,再让他喝墨汤吧”男人轻声说道,语气里也没带多少信心。因为性格的原因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比不得女子细致,稍有不慎又危害极大,此番主动出手多多少少有些赌博成分。
至于那墨汤乃是以古法所制,墨黑色的汤汁却又泛着星光。可大幅度增强凡人的灵魂之力,有聚魂锁魄的功效,相传乃上古神药,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人但凡喝过这墨汤的人,皆性情大变,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传说墨汤中的星河承载的是世间无数年来死去的真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让那孩子碰那东西的。他们也只敢喝那一碗确定功效后还要散去药力才能放心。
说话间,天色渐暗。内屋的孩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嘴角时而轻扬,定是做了个简单而有趣的梦。
琼姨和阿叔一同走进内屋。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响,生怕把孩子吵醒。
阿叔走到孩子床前,女子立于身后。漆黑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悬,屋内却透不进一丝光来。
轻轻的,阿叔将右手作剑指抵于阿宝眉心。瞬间,手指上闪过一道乌光,随后乌光直直刺入阿宝眉心。但当乌光有一半进去眉心之内时,床上的阿宝睁开了双眼。不同于平时的黑白分明,此时是一双血色双眸,却没有瞳孔。就像是眼眶里镶嵌了两块鸽血红宝石一般。一头披肩发也从底部一点点转为血色。血色双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心的乌光一点一点挣扎着逃离,回到了男人手指之上随即隐没。
“阿叔何必如此”阿宝语气平静“你们从小就这么压制我,生怕我将他取而代之,殊不知堵不如疏。倒不如让我出来,接管这副身体。反正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对你们还是有感情的。而且…他们也快挣脱了,你们困不住我们了,与其等他们出来争,倒不如我配合你们将他们压下去。至少这样真灵不损,要是其他的全都跑出来争抢难免影响到真灵。我可以答应你们不伤害他,让他静静的睡下去就好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若是让他就此沉睡,你们还不得翻了天。”说罢男人指尖再度射出一道乌光笼罩阿宝整个头颅,逐渐蔓延至整个身躯。血红色双眸最后只静静的看了男人一眼。随即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浮现一抹微不可查的讥讽,就此再无声息。头发褪回黑色,阿宝再一次陷入沉睡。
“看来要开始了,明天起就让阿宝喝墨汤吧。为今之计,只有用墨汤配合我刚才的那点力量暂做压制,至于以后……只能靠他自己了。”
“好”